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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五話 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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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華夏安全總局的核心地帶，氣氛肅穆得近乎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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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衛國，這位執掌國家安全利刃多年的鐵血局長，此刻正站在他熟悉的辦公室裡，進行著一場前所未有的權力交接。他的面前，是幾位副局長，每一個都是情報界的精英，眼神中充滿了不解與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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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過程肅穆而迅速。張衛國將數個代表著不同領域最高指揮權的加密終端，逐一移交給指定的接任者。從反間諜行動到國內維穩，從網絡安全防禦到海外情報網絡，這些曾經佔據他全部心神的繁重任務，在短短半個小時內，便與他徹底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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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1號和2號親自下的聯合密令，這在歷史上都絕無僅有。」一位與他私交甚篤的副局長，在交接完成後，忍不住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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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衛國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深邃如海，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鄭重：「老李，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你們只需要記住，從今天起，守護好這個國家，就是你們的全部職責。而我，將要去執行一項……凌駕於這一切之上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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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他不再多做解釋，轉身拿起一件早已準備好的便服外套，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這座權力中樞。他的背影，在下屬們困惑的目光中，顯得無比決絕，彷彿一位奔赴未知戰場的孤勇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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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片刻停留，張衛國乘坐專車直奔機場，搭乘了最近一班返回港島的航班。飛機穿梭於雲海之上，他的思緒也如窗外的雲層般翻湧不休。從首都的政治漩渦，到港島這個風雲際會的國際都市，他的人生軌跡，因為「聖光女神」這四個字，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他不再僅僅是張局長，他是女神在人間的執行官，是女神與國家意志之間的橋樑。這個身份，讓他感到無上的榮耀，也帶來了足以壓垮脊樑的沉重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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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降落在港島國際機場，熟悉的濕熱空氣撲面而來。他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驅車前往位於港島的安全局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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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層的局長辦公室一如他離開時的模樣，整潔而冰冷。他關上門，沒有開燈，徑直走到辦公桌前，按下了幾個隱蔽的按鈕。霎時間，一層微不可察的淡藍色光暈從牆壁、天花板和地板的縫隙中滲出，將整個房間籠罩起來。這是軍用級別的最高防竊聽裝置，足以隔絕任何形式的電子訊號探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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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他才坐下來，拿起那部紅色的加密衛星電話，撥出了一個他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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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幾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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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張局長。」他的聲音因為壓抑著激動而顯得有些沙啞，「方便嗎？我希望……能盡快和你見一面，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當面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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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傳來袁暉平靜的聲音：「可以，我現在就有空。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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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辦公室，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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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袁暉駕駛著那輛低調的七人車，駛入了港島安全局的地下停車場。與以往不同，這次她沒有受到任何盤問，沿途的安檢人員在看到她的車牌後，紛紛立正行禮，默默地放開了所有關卡。她知道，這是張衛國動用了他的新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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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暢通無阻地乘搭專用電梯直上頂層，電梯門打開，張衛國已經親自站在門口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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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請。」張衛國的態度恭敬中帶著一絲急切，將袁暉引入辦公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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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大門在身後無聲地關閉。張衛國沒有立刻說話，而是走到牆邊一個更為隱秘的控制台前，進行了一連串複雜的虹膜與指紋驗證。只聽見一陣輕微的機械運作聲，整個辦公室的四壁內層，似乎有另一層更為厚重的物理屏障緩緩啟動。控制台上的一個儀表盤開始掃描，最終，一行綠色的字樣亮起：「電磁場域穩定，無任何已知形式的窺探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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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絕對安全」，連電波活動的窺探都能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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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張衛國才徹底放下心來。他轉過身，望著眼前這位外表看來與普通少女無異的袁暉，深吸一口氣，用一種混合了下屬、朋友、以及信徒般複雜的語氣開口了：「小暉……不，我的聖光閣下，我的女神大人……在我們開始討論正式任務之前，能否……麻煩你先把你如何從空間裂縫中逃脫的經過，給我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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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稱呼混亂而真誠，顯露出他內心巨大的衝擊與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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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暉看著他緊張的樣子，反而平靜地笑了笑，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好了，張局長，放鬆點，叫我小暉就好。就算你不問，我也打算和你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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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將之前對芷君和陳冰月講述過的那段驚心動魄的經歷，用一種近乎客觀的、不帶太多情緒的語調，再次完整地複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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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平淡，但張衛國聽得卻是額頭冷汗涔涔。他雖然不是修煉者，但作為情報頭子，他完全能理解「燃燒生命力」這五個字背後所代表的恐怖代價。這不是受傷，不是中毒，而是將構成自己存在的根基當作燃料，是一種不可逆的永久性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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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個女孩，為了拯救地球，為了履行她的承諾，是真正地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人類文明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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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經過，大概就是這樣。」袁暉講完了，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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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衛國沉默了良久，才從巨大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他望著袁暉的眼神，已經徹底從過去的合作者，轉變為發自內心的敬畏與感激。他鄭重地說：「好的，我完全明白了。小暉，我代表國家，代表所有被你拯救的人，感謝你為拯救地球人類所做出的巨大付出。你放心，你消耗的生命力，我們絕不會坐視不理。那枚赤皇果，我張衛國以我的一切擔保，必定會盡全力替你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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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暉點點頭，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微型投影裝置，放在桌上。光芒一閃，一幅栩栩如生的赤皇果立體圖像懸浮在半空中。果實通體赤紅如血，頂部自然生成一圈皇冠般的凸起，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暈。圖像旁邊，還附有芷君整理出的詳細文字說明，描述了這種果實的生長環境、能量特徵以及可能的伴生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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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芷君根據古文獻和地球18的資料整理出來的圖像和特徵，應該能對你們的搜尋有所幫助。」袁暉說，「麻煩你了，張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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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衛國小心翼翼地將這些資料完整地接收到自己的加密終端裡，點了點頭，將圖像收起。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另一個巨大的疑問：「另外，關於你提出的核原料清單……恕我直言，這個數量實在太龐大了，幾乎佔了我們華夏現今戰略總儲備量的一半。你要這麼多高濃縮核原料，究竟是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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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暉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牆壁，望向了遙遠的星空。「不是我要，」她輕聲說，「是留給『巨神』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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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神？」張衛國一愣，「它不是和那頭獸化魔神，一起被捲入空間裂縫，同歸於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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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袁暉搖了搖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奇異的聯繫感，「巨神的主體，是我與那15萬機器人軍團和無數納米戰鬥蟲的集合體。它就是我身體的延伸。雖然它和我一起被捲入了空間裂縫，但我依稀能夠感覺到，它並沒有被狂暴的空間能量徹底摧毀。它只是迷失在了某個維度夾縫中，能量也耗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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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變得堅定起來：「給我一些時間，我應該就能重新定位到它的座標，將它召喚回來。但是，要讓它重新啟動，就需要無比龐大的能量。你給我的那些核原料，就是它的『糧食』。一旦重新給它充滿了能量，」袁暉的嘴角微微上揚，「它就是一件足以橫掃星際戰場的大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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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衛國倒吸一口涼氣。一尊能夠硬撼魔神、堪比行星級武器的巨神戰甲，竟然還有可能回歸！這個消息的震撼程度，絲毫不亞於袁暉的死裡逃生。他立刻明白了這批核原料的戰略意義，當即立斷道：「我明白了，我會親自督辦此事，確保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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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完了所有正事，袁暉一直緊繃的精神終於鬆懈下來，一股深沉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湧上。她靠在椅背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了，正事辦完，我也終於可以真正地休息一下了。張局長，最後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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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問題，只要我能力範圍內的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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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預備一間絕對安全、絕對不會有任何人騷擾的獨立安全屋。我需要進行一次深層睡眠，大概需要兩個星期左右的時間，來恢復精神和穩固受損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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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張衛國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我立刻去安排最高級別的『靜滯艙』，明天之內就能準備好。你先回家準備一下，我安排妥當後，會把地址和密鑰發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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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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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暉站起身，與張局長告辭，隨後便驅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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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回到家時，飯菜的香氣剛剛從廚房飄出。楊秀燕正把飯菜準備好。這溫馨的家庭氣氛，讓袁暉緊繃的心弦徹底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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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這頓溫馨的晚餐後，袁暉找到了正在看電視的楊秀燕，坐到她身邊，用一種輕鬆的語氣說：「契媽，明天開始，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之前那個探險隊又有新的發現，這次是國家直接委託的任務，需要我跟隊再進一次深山進行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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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她擔心，袁暉特意強調道：「你放心，這次完全是官方行動，有軍隊在周邊保護，後勤補給也非常充足，肯定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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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秀燕看著契女，雖然嘴上說得輕鬆，但她眼底深處那抹難以掩飾的疲憊，卻沒能逃過她的眼睛。她心中半信半疑，但她知道袁暉也有自己的事業和秘密，過多的追問只會讓她為難。最終，她只是心疼地摸了摸袁暉的頭，叮囑道：「好吧，既然是國家任務，那你就要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記得隨時跟家裡報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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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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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陽光正好。袁暉拉著一個簡單的背包，裡面只裝了幾件換洗衣物，和楊秀燕溫柔地告別。走出家門後，她分別給芷君和陳冰月打了一個電話，簡單說明了自己要去「休眠」的情況，讓她們在此期間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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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她打開手機，點開了張局長昨夜發來的一條加密訊息。上面只有一個地址，位於港島一處極為偏僻的半山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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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暉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氣，將所有的雜念拋之腦後，邁開腳步，朝著那個將讓她徹底沉睡、恢復力量的庇護所，獨自一人，前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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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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