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談圈》-長篇 - 第十章：節點的代價

天台之上，風無聲，霧如幕。

不知何時開始，整棟教學樓最頂端的空地成了最後的避難所。

有人說，高處最接近出口；也有人說，那是最容易讓求救訊號被看見的地方。

現在，這些人都擠在天台四周——有人蹲坐在地，有人雙手發抖地握著椅腳、棍棒等簡陋武器；更多人只是盯著樓梯口，眼中布滿驚恐與不安。他們不是等戰鬥開始，而是不知何時會結束。

鐵門一聲鈍響。

她來了。

怪談女學生緩步踏上天台。她的步伐無聲，裙襬垂落，頭髮遮住半張臉，但她的周身空氣明顯扭曲，像是水中凝固的氣泡，流動、護衛、排斥一切外物。

更詭異的是，她張開嘴巴，持續發出高頻聲波，像是用這些聲波掃描整個天台空間，捕捉每一個正在顫抖的人。

現場一片死寂，直到某人驚恐過度失聲尖叫，像引爆信號。

「快擋住她——！」

幾人慌張地從兩側撲出，手持棍棒與椅腳，帶著驚恐與求生本能衝向怪談。他們不是主動迎戰，而是被逼到牆角後的本能反應。

但第一波攻擊連她的身體都未碰到。

棍棒在距離她身體約莫一米的空間被猛地彈開，鐵條如撞牆般反折，攻擊者手骨碎裂，倒退數步。

「有護罩！」有人驚叫。

「丟東西！快丟重物！」

第二波攻勢隨即襲來。有人拋擲桌腳、金屬管，甚至拆下了天台邊緣的花盆與椅子用力丟擲。整個天台亂成一片，物件四處飛舞，雜亂無章。

她站在中央，嘴巴仍微張，高頻聲波持續發出。所有拋擲物在觸及她周身前皆被氣牆彈開，墜落在四周，砸裂地面或砸傷同伴。

混亂中，有人跌倒，有人哭喊，更多人渾身僵硬，站也不是，退也不是。

直到此刻，她終於變換動作。

她微微低頭，雙手揚起。

那一瞬間，氣牆消失。

她張口，發出一道劇烈的高頻聲波。

仿若脈衝炸裂，一人當場口鼻噴血，雙耳鼓膜撕裂，倒地抽搐。

她踏前一步，手指一揮，無形空氣彈壓向左側，一名中年男子像遭汽車正面撞擊，胸骨凹陷，砸入牆邊水塔。

剩下的人如夢初醒，開始反擊。

「她攻擊的時候沒有護罩！」一人嘶吼。

「趁現在！快！」

幾人撲上，甚至有人抱著必死決心從後方衝刺，一根鐵管終於敲上她的肩膀，發出沉悶聲響。

她踉蹌了一步。

但那人還未喜悅，便被她轉身一記真空衝擊砸飛至天台邊緣，身軀如布偶般甩出。

護體空氣牆瞬間重現。

短暫破綻過後，她再度成為不可侵犯的核心，並重新開始發出連續不斷的高頻聲波，掃描每一個還活著的聲音與氣息。

她站在原地，不急不躁，每次張嘴就奪走一條命，每次抬手就清空一個方向。

短短數分鐘，天台上血跡斑斑，鋼鐵與肉體交織成可怖的風景。

僅剩五人仍站立。

他們圍成一圈，背靠背喘息，雙眼通紅，四肢顫抖。

他們早已沒有戰鬥的力氣，甚至連握住棍棒的手都在微微發顫。恐懼掏空了意志，只剩下對命運的麻木接受。他們像被拋棄在末日邊緣的殘渣，等著被吞沒。

—--

與此同時，遠處教學樓二樓的監控死角後方，林川站在陰影裡，一言不發地注視著天台上的廝殺。

他的雙手交叉，表情冷峻，像在等一個數字變動的臨界點。

「還沒有……」他低聲道。

一名保鑣立在旁邊，小聲問：「節點應該開了吧？她殺那麼多人了……」

林川搖頭：「還差一點。」

他不是猜的。

他從那些機密簡報與消失的檔案中看到過怪談圈的運作模型。他知道，那扇逃出的門不是被打開的，而是被撐裂的。要讓那道縫隙出現，恐懼與死亡的總量必須『超標』，出現的時候必定動靜很大。

「是時候了，」他語調平靜，「我們親自下場。」

他身旁的兩名保鑣點頭，各自從背包中取出武器。

一人掏出一把黑色手槍，另一人則攤開一個布袋，裡頭是幾顆子彈與一枚手雷。

林川從口袋裡抽出一副手套，戴上，轉頭道：「清場開始。我們不必對失敗者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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