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戰大明～重啟～ - 第一章﹕我欲容身

　　太空元朝歲行『四時之狩』，乃太空部落歡宴，亦為地球驚魂時。其制曰：

『

　　春狩：禁捕兒童、孕婦。

　　夏狩：專狩叛軍。

　　秋狩：自助餐。

　　冬狩：宴客。

』

　　昔年冬狩，朱重八被鬻為星奴。可哂者，販之者非捕手，是老鄉。

　　「修這破管道，工錢還不夠付氧氣費！」朱重八趴在太空都市的外壁，螺絲起子卡在生鏽的接縫裡。

　　通訊器裡傳來其他奴隸的笑聲：「你可以憋氣啊！省點氧氣錢！」

　　後頸晶片隨怒發燙——此乃老鄉親植，背鐫朱氏宗祠方位。他咬緊牙關，把怒氣全灌進手裡的扳手。

　　「重八，別理他們。」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奴隸工頭韓林兒飄到他身旁，遞來一罐潤滑油：「天市中空，故能容人。」

　　朱﹕「容人！？」——其時，這支奴工團正因趕工修外壁，要睡太空。他們在完工前不得反內，隨時會被太空塵粒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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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林兒是少數受過教育的奴隸，常言天道玄機。他常說，人皇伏羲用「河洛算法」創造了超級機甲，一統地球。

『

　　數統八荒一算收，河洛成書寫春秋。

』

　　朱重八起初只當這是神話，直到某天，他發現自己能把電纜看作神蛇身，機油當作神血。韓林兒見他開竅，便開始教他算術。

　　「大哥，我算到了。」某日，朱重八﹕「我們該回地球了。」

　　韓林兒即運神算，破眾眾晶片枷鎖。萬千奴工符印盡碎，化作流光歸地。韓宋起事，逃回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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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宋軍回到地球時，朱重八的老家早已荒廢。賣他的人也被賣了，年輕人成了奴隸，老人客死他鄉。

　　逃奴除了要越過太空諸部攔截，回來還要面對地上軍閥——『天完』找上門。

　　「太空奴隸，你們回來污染地球了。」天完帝的機甲『綠洲衛士』居高臨下，AI語調溫柔卻冰冷：「根據《地球生態修復法》第7條，此地是『鵪鶉自然保護區』，速速離開。」

　　「什麼的保護區？」韓林兒信手擒住掠過飛禽，一口咬斷它的頭，滿嘴血。

　　綠洲衛士的胸口電視機彈幕橫飛﹕「滾出太空。」「地球拒絕太空垃圾。」「這裡不屬於你。」…

　　天完帝楞住，還沒反應過來，綠洲衛士已自動攻擊，噴出『可降解毒絲』。韓林兒閃身躍入機甲『天問』，電纜如肌肉般暴起，硬扛一擊後反手一記散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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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戰鬥開始，雙方發動超級機甲的最強武器——把人氣／觀眾力轉化成超能力。

　　綠洲衛士有『彈幕護體』，中完一槍，毫髮無損。它根手發動『彈幕轟炸』，由於天完帝的人氣越超韓林兒，天問被敵人一招『彈幕轟炸』撕開鐵皮。

　　「人氣不夠，貼臉湊！」天問不退反進，身上電纜一根根斷裂，機油噴灑，接近敵人，再扺近射擊——普通散彈。

　　敵甲傾倒，然軀殼未損。它拉開距，天問又如影隨形，二度抵近射擊，這才打凹它的鐵皮。

　　綠洲衛士急退，天完帝倉促卜卦——大兇。

　　「虐待動物，剜目！」綠洲衛士還想打。但天完帝選擇撤退，集結大軍再來。

　　當晚，韓林兒頒令：「誰不吃鵪鶉，我就吃他家的牛！」

　　於是，韓宋家人人自拍一張吃鵪鶉照，放上網。這一戰，韓林兒的人氣暴升。雖然天完帝還占人氣優勢，但本人已現頽勢。

　　朱重八叫韓林兒乘勝追擊。

　　韓林兒拒絕。「不急，且看我以柔制剛，收服地球諸雄…」他手指忽點向穹頂，「甚至太空諸部。」

　　「懷柔？」朱重八罵道﹕「你當那些軍閥是柳枝？澆澆水就能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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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林兒冷酷而放鋒芒：「已見成效。」

　　不久，天完帝就下線了。另一位少年英雄——陳友諒取代了他，建立『漢』，史稱『陳漢』。陳友諒暫稱王，不與韓林兒爭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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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朝特使『阿美利卡王』張士誠的投影在韓林兒面前閃現，他悠閒地轉動著手中的全息合約。

　　「恭喜宋皇，」張士誠笑瞇瞇地說，「貴『宋』今獲『四時之狩』欽定反叛資格。」他指尖輕劃，浮現數家商標，「恰有幾位贊助商，欲議...品牌代言。」

　　韓林兒盯視投影中浮動的元龍：「所以元朝承認我稱帝了？」

　　張聳肩：「若無正邪對抗，捕奴綜藝還怎麼拍？」

　　韓﹕「好！今年夏狩，我給你一場史詩級直播！」

　　「且慢視敵。」張士誠虛影忽近：「且看我誠意...今夏狩，『河南王』會親自帶隊來“拜訪”你。」

　　韓林兒擦拭著機甲的傳感器：「『擦汗鐵人』？你想借刀殺人。」（注：河南王察罕帖木兒）

　　「我想讓你活下來，」張士誠的投影湊近，「陳友諒稱王不稱皇，只為拿你擋刀。」

　　韓林兒大笑出聲，機甲『天問』的能源核心隨之共鳴：「我敢稱皇，就是蒼生之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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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問孤影立在撒哈拉沙漠，韓宋軍營帳偽作沙丘，隨風起伏。「若要戰，便擇此無人荒野。」韓林兒嚼著花生，語帶金石之聲。

　　忽見天意投影展卦，古籙浮空：「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解釋。」韓林兒「喀」地咬碎花生。

　　「當急取阿美利卡太空部落，」天意機樞轉動，「毋結盟，盡殲其眾。拆太空城為零件，鑄作機甲千乘。」

　　韓﹕「在夏狩擊敗河南王。張士誠自會投降。」

　　「凡逃奴返地，必遭阿美利卡部再捕奴。誅此獠，乃行天道。」天意光幕暴漲。

　　「我會把阿美利卡人留給你教化。」韓林兒突然扔出花生殼，正中遠處的標靶，「生殺大權歸你。」

　　天意冒煙——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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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狩當日，河南王末來，領太空捕手者竟然是張士誠。他就是調韓林兒遠離人口，然後去人口密集處轟炸。

　　因夏狩本與庶民無涉，兼之韓宋邀元兵會獵撒哈拉，城中百姓多未及避。是役死傷之眾，乃十年未有。萬民驚惶，爭相遁入鵪鶉之野。此地無炮轟，只有相對“溫柔”的捕捉。

　　張士誠虛影乍現於天問屏上，身後太空船滿載“自願者”，笑問：「可知孫悟空偷仙家食物餵群猴，致群猴什麼效果？」

　　韓林兒終頓悟﹕「哦！所以天完帝的“環保”，是在給太空餐廳囤野味。」

　　張士誠身影漸淡，餘音裊裊：「留得鵪鶉在……秋狩再會！」語畢驟逝，獨留戲謔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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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問追至鵪鶉之野，阿美利卡軍團已退兵。韓林兒怒燒山斷貨。不少民眾剛逃入去避難，又逃出來。

　　阿美利卡軍團回來了。「減負之恩，斷貨相報。今日索命，天公地道。」（注﹕負＝人口。貨＝鵪鶉。）

　　韓林兒開直播，啟用觀眾力。天問浴火而行，形同神魔。敵軍炮火襲來，反似添薪助燃。驟見萬焰歸一，化作火柱橫掃。阿美利卡軍團被開邊，再開邊……

　　好個阿美利卡王，端的了得！『孫劉赤壁火留編，戲台搬演我當年。』張士誠駕機甲『打擊者』高歌突進，忽如電，矯若鼬。任憑火柱劍連斬，竟未及它分毫。

　　那『打擊者』似肥白貓，世人戲呼『董卓』。它搶近天問，一起御火爭焰。兩氣合一，化生白焰龍捲，把天問捲上天。山火熄，能量被吸光。張士誠長笑道：「此招當謂『真赤壁火』！」

　　（注﹕張士誠曾擊退元朝百萬大軍。戲台上的赤壁之戰，都是參考他而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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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問再落之時，外甲盡熔，唯餘森然骨架。韓林兒再用觀眾力，變熔鐵為熔鐵鬥篷，獵獵作響。

　　「元帝的『河洛授命』？」張士誠機甲內冷汗涔涔。他早算盡天問極限——凡用觀眾力者，必承其壓——爆壓者兇。『河洛授命』可在有限時間內，把連人帶機雙抗壓升上Ｓ級。

　　張士誠和打擊者都是抗壓能力Ａ，方才以逸待勞。現在張士誠快爆壓了，對面卻越戰越狂。「明王降世？」

　　阿美利卡殘軍齊射。那天問振動熔鐵鬥篷，盡御敵招，一落地，直接吞噬一機。敵再開槍，天問拿敵機擋，如是再三。韓宋軍漸圍敵眾。

　　張士誠僅餘親衛數人，餘眾非死即遁。「願...獻天穹王城...求為宋臣。」語畢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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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意：「王師所指，四海歸疆。伸張正義不為利先。」

　　張﹕「我可為君說服太空諸部來歸。」

　　「當潛行太空，遊擊元軍。」天意卦轉如輪，「三年之內，火星可圖。」

　　「將軍焚山斷貨，已觸擦汗鐵人逆鱗。」張士誠目含深意，「其人暴戾，不循狩期，轉瞬即至。」

　　韓林兒跟天意說﹕「我要留力鬥擦汗鐵人。」

　　「河洛授命既啟，會竭。」天意肅然道，「當行霹靂手段，遠遁太空。七日後再戰，方為上策。」

　　（注﹕『河洛授命』運行多少天，就要休息多少天。天意ＡＩ是七日行，七日休。）

　　韓林兒主意已決，啟用觀眾力，製造念力炸彈，綁上張士誠。阿美利卡軍團歸韓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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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狩方歇，擦汗軍團方至。通訊間戲謔之聲乍起：「久等了，恕罪恕罪。」

　　韓：「撒哈拉沙漠見！」

　　「善。」擦汗軍團遂布三才陣於瀚海：天盤者，星艦周流若璇璣；人盤者，浮空壘投射旌旗；地盤者，機甲列陣如弈局，卦象明滅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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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宋軍竟負約，潛入他部「鵪鶉之野」。偽帳如丘，狀若荒塚連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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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休未完。天問機甲氣機漸平，但韓林兒未，其雙瞳猶似針芒。

　　「天時未至，不可輕戰。」天意顯卦於屏。

　　其時，韓宋軍崩潰四散，但擦汗軍團為追敵立功，竟自亂『三才陣』。

　　「戰！」韓林兒驟起，「敵軍大亂，千載難逢。當取擦汗鐵人！」

　　「逆天爭時，自取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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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入地獄，誰什地獄。」韓林兒啟直播之術。

　　韓林兒爆壓——霎時萬民念力如天河倒瀉，貫入駕駛玄艙。其目中所見，盡是信徒赤誠之願——「明王降世！」「我皇萬歲！」「賜我容身之所！」…

　　諸般願力化金絲赤縷，纏其神識如繭。恍惚間，但見己身暴長千丈，竟成「小明王」法相：袞冕加身，日月懸肩。

　　「不...這不是我...」韓林兒於鐵艙內掙紮嘶吼。那幻象張吞天巨口，將天問機甲一口噬下。

　　天問息機，若被抽髓剝魂之傀儡。

　　擦汗軍勝。混亂間，阿美利卡『打擊者』機甲忽叛，若貓，矯捷叼走天問殘軀與昏厥之韓林兒，隱入戰雲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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