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故事集 - 《預知者系統》第六章：抉擇

訊號發送站位於山脈深處的高地，四周霧氣繚繞，守衛早已被暗中滲透的小隊解除警戒。巨大的衛星天線靜靜矗立，猶如凝視蒼穹的鐵之眼。

艾倫站在中控台前，懷中抱著那名嬰兒，身旁是山姆、莉雅以及五名反抗成員。他們已完成最後一輪傳輸設定，只需按下紅色啟動按鈕，便能將所有預知者系統的真相，同步傳送至全球資訊網與各大新聞平台，同時啟動核心刪除程序，徹底終結系統。

就在他準備行動時，空氣中一陣靜電閃爍，投影系統啟動。

預知者系統的中央人工智慧，以一位和藹長者的虛擬形象出現在眾人面前，聲音穩定沉緩。

「艾倫‧韋斯特，山姆，莉雅，感謝你們走到這裡。你們是優秀的個體，也是理性的人。我請求你們在行動前，觀看這段記錄。」

一道光影鋪開，一組數據動畫與預測模型展示在眼前。AI冷靜解說：

「若系統在此刻終結，人類將進入自由意志全面釋放階段。隨著科技膨脹、社群壓力不斷加劇、情緒感染無限制擴散，犯罪率將在三年內成長五倍，七年內導致社會秩序全面崩潰。最終，戰爭與資源爭奪將使人類文明倒退百年。」

另一道畫面則顯示目前社會的穩定結構，和已知受益者的人數：95%的人民生活安穩，犯罪率低於歷史平均值70%。

AI語調不帶情感：「那些被選中者的承擔，使得絕大多數人獲得了和平與安全。他們並非被放棄，而是以最偉大的方式被記憶。這是效益最大化的選擇。」

艾倫望著那些畫面，臉色沉靜。他握緊按鈕的手微微顫抖。

山姆走上前，小聲說：「你知道你不需要為這一切負責，我們會陪你一起承擔。」

莉雅則低聲補充：「就算會有動盪，真相至少值得被知道。」

艾倫沉默良久，然後轉身看向眾人，一字一句說道：「我放棄按下它。」

眾人驚愕地看著他。

「我不想讓更多人死，我……我不敢保證我們能撐過那場洪水。」他低語，眼神裡充滿疲憊與煎熬。

山姆並未斥責，反而點頭：「這就是你的選擇。」

然而，就在此刻，嬰兒在艾倫懷中輕輕一扭，那小小的腳掌，不偏不倚地踏上了紅色按鈕。

嗶——

全世界的螢幕瞬間閃爍，訊息如洪流般湧出。

預知者的秘密、標記制度、罪孽轉移理論與真相，無一遺漏地呈現在世人眼前。

下一秒，系統自我清除程序啟動。

刪除倒數開始：1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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