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帕茲《任務》 - 寬邊帽、白蘭地

同盟曆82年5月23日正午。

細綿的雨水洗滌了一天最炎熱的時段，我撐著傘往中央車站走去。行經廣場，向吆喝賣著報紙的少年買了份午報，看完頭條後將報紙夾在腋下，我決定待會列車上在慢慢細品。

離車站距離不斷縮減，我開始找尋昨天剛認識的身影，沒多久便在離站口最近的樹下看到頭戴白色寬邊帽身著淺藍色日間洋裝的她，美麗到不禁讓我有些失神。

珮可可也遠遠的看到我，她先是鬆了口氣，然而當我越走越近她的表情先是不可置信後又變成一臉嫌惡。

我有先困惑但還是先打了招呼。

「相當漂亮的洋裝呢。」

「大叔你才是，你這是認真的嗎？」

「有什麼問題嗎？」難道有奇怪的味道？我聞了聞手肘和領口，嗯，沒有問題，大概吧。

珮可可穿戴長手套的手扶著額頭，長嘆一口氣說道。

「你知道我們是以貴族的身份搭乘列車的嗎？」

我穿著和昨天一樣的長大衣和襯衫以及卡其褲，領帶有點沾到醬汁，但收緊大衣應該看不太出來。

將襯衫紮進褲裡，系緊領帶、收攏了下大衣。

「這樣？」

「怎樣？」

珮可可傻眼的目光刺痛著我的皮膚。不由得，我變得有些侷促。

「哀，門雷斯將那個給我。」

「……？」這老頭一直站在這嗎？

被叫做門雷斯的老人將手上的紙袋遞給珮可可。

珮可可接過紙袋，從裡頭拿出一件褐色燕尾式外套和一條搭配用的絲巾。

「把你的髒大衣丟掉，換上這個。」珮可可將外套和絲巾塞入我的懷中。

「痾…謝謝…」

呆愣著捧著衣服。之前沒有人給過我衣服，不知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

褪去風衣穿上珮可可給的外套，至於那條絲巾，我在脖子繞來繞去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東西是纏在脖子上沒錯吧？

珮可可奪去我手上的絲巾，惦著腳尖將其纏繞過我的脖頸，溫柔的層層折疊並綁好。好尷尬。

「這帽子也戴上。」

「好的。」將高頂帽戴好，雖然沒有鏡子可以看，但珮可可露出滿意的眼神。現在的我也許像是個貴族了。

「小姐，那我們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珮可可點了點頭款款走向檢票口，門雷斯則站在原地不動盯著我。

「請問——」

「小子我就這麼說吧。」門雷斯打斷我剛到嘴邊的話。

「我不管愛麗有多看重你，但是最好記住，倘若你的行為造成小姐的困擾。我會斬了你。」

門雷斯睜開原先惺聳的雙眼看向我，那淡金色的瞳孔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殺氣。

「老頭子你很強呢。」

老頭身形佝僂，但剛才遞紙袋給珮可可時，便注意到他那長年鍛鍊過的手掌以及隨時垂在腰間的左手。他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劍士。

雖然不見他腰間有佩劍，但應該用了什麼方法隱藏著了吧。

「能察覺這一點，我就放心了。」說完便走向等待在檢票口獨自生氣的珮可可。

我搔了搔頭無奈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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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廂掃視著周圍，門雷斯確認好位置招呼著珮可可入座，而我則被無視晾在一邊，我不當一回事地坐在他們兩人的對面，拿出剛才買的報紙津津有味地看起來，門雷斯閉目養神，珮可可則百無聊賴地看著車窗外。彼此沒有任何交流。

此時乘務員推著餐車走坐走道，我舉手示意。

「一包雲牌香菸。」我得菸忘在風衣裡，而風衣被珮可可丟在車站的垃圾桶了。有些可惜，那件風衣我穿了很久。

「不好意思尊貴的旅客，我這裡並沒有您說的香煙……。」

「那有哪些牌子？」

「這裡只有煙斗用的煙草。」乘務員表情帶著歉意與困惑。

「這…這樣啊，那請給我杯麥酒。」

乘務員尷尬駐足在原地。為什麼？

「美麗的女士，請給一支干邑白蘭地。」門雷斯面帶溫和的微笑說道。

「好、好的！」乘務員有些慌張地在我和門雷斯之間來回看著。

「對不起，請給我和他一樣的就行。」

乘務員不停點頭，慌忙地拿出白蘭地和酒杯放在桌上，鞠完躬變推著餐車快速離去。

「小子，怎麼能讓淑女感到困擾呢？」

「……老頭你很熟練啊，是貴族嗎？」

「不，只是曾經搭過幾次罷了。」調侃的語氣變得沉悶。

我聳了聳肩，為自己倒了杯白蘭地。輕握著球形杯的杯底，用手溫微微加熱著。搖完杯啜飲一口，有股淡淡的肉桂香氣，口感順滑又厚重，溫暖的香料味尾韻悠長。

「你會品酒？」

「裝模作樣而已。」

只要能讓酒變得好喝了解一下也無仿。

「哼。」

門雷斯拿起酒瓶嘴對著瓶口豪邁地喝了起來。

看來他真的不是貴族。

我的注意回到手中的報紙。

而從上車就無視這一切的珮可可，看了眼桌上的白蘭地，又轉頭看起窗外飛逝的風景。

彼此就這麼看似平靜的等待時間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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