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助手與夏偵探》 - 『啄木鳥之死』- 前夜1

下午3時2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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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位是誰？閒雜人等給我離開！」大嫂質問玲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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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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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別裝了，這種敏感時期帶朋友過來？該不會是保鏢吧？」四子插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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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綠和華生感到震驚，沒料到對方竟一眼看穿我們「表面上」的身份。當然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委托人難堪，因此我不甘示弱地回問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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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有其他保鏢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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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子傲慢地回答：「當然，你看看那個死宅，一向不問世事的他，竟然也會傭用一名保鏢來參與明天的遺囑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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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子指的人，當然是五子這位電腦宅，剛才玲綠在車上已交代家族裏的各人情況，所以現在不一一贅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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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的，又是另一位家族成員加入冷嘲熱諷的行列。你一言、我一語，遺囑頒布的前一日演變成調侃大會，沒有買爆谷過來實在可惜…

正當我津津有味地觀賞着，這六點檔的真人版家庭倫理劇時，身後的華生壓低聲線，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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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玲小姐的丈夫外、以及她的外甥，所有人都到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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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做得很好。」我稱讚華生，令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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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玲綠似乎終於忍受不了，直接轉身離開地下大廳，只留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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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慢慢聚舊吧，我累了，沒到晚飯時間不要過來打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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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委托人的玲綠竟先行離開，這時大嫂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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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不是她的保鏢嗎？還不跟她一起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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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嬸的口氣…我差點要氣瘋，還好被華生半拉半扯地離開。

整棟大宅裏唯一正常的人類，也許只剩下老管家，他稱職過來領我們到另一間空房安置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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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因為我們只剩下一間空客房，所以你們要同住一室，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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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華生微笑回答，而我則是沒意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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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請往這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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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想知道這房子的設計和佈局，你有地圖嗎？因為我容易迷路呢。」我好奇地追問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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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們沒有地圖，但我可以口述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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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華生立刻掏出她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記錄老管家的話。於是乎便有了這頁的插圖，雖稱不上十分美觀、但該有的資料都記在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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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華生的睡房住在二樓，剛好是位於老爺房間的正下方。

這棟大宅的內部設計不怎麼樣，樓層之間只用一道走廊分隔開左右兩翼的房間。至於走廊盡頭的房間則是相對寬敞，比如四子、老爺、長子的房間面積都是更大，等同於兩間玲綠的睡房合併在一起。

本來我們這間空房也是合併在一間，但老爺認為太浪費了，便決定將它劃分成一間客房、一間儲物間。而且他還叫人故意設計成，住人的睡房全部位於大宅右翼、左翼是書房啊、客廳甚麼的。

放下行李後，我便拉着華生離開軟綿綿的床鋪，繼續纏上管家問東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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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點無禮，但想請問一下，老爺的房間我們可否進去參觀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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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老爺在一個月前因病去世後，他遺物早已被大少爺收拾整齊，所以房間裏沒甚麼不能見外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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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我們尾隨管家走上樓梯，來到三樓。儘管房間的內部裝潢挺講究美學的，但走廊和樓梯的設計位置則是相對平庸，只有少許畫作和雕像作為點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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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老爺的意思，也許是不想太花錢在這些沒意義的設計上？只要住得舒服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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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想問一下，你家老爺在生前的時候，是否很喜歡接觸機械或電子類的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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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想了想，回答道：「的確，曾經有段時間，他挺沉迷機械和上發條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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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這棟大宅是否在他親自監工下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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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你所說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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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我便揚起微笑，華生好奇地詢問：「是發現甚麼有趣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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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一棟建築物由富翁老頭自己動手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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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注意用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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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華生提醒後，我對管家擺出不好意思的樣子，便繼續講：「由他自己動手設計，八九不離十，這房子是藏了機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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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這樣子！？」華生流露出興奮又期待的臉容，卻霎時被老管家潑上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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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在這地方工作三十年了，從來沒發現這房子有甚麼機關、或是暗道、或是地下室之類的東西。它就如妳手中筆記所畫的平面圖一樣，平平凡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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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是當然的，所以我才要來這老頭子的房間看看（華生踢了我一下），他到底藏了甚麼秘密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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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房門，裏頭十分華麗，天花板掛上水晶吊燈、茶几上放有珍貴的中藥藥材、又有一些古董花瓶當作擺設、地上有一塊黑熊皮作為地氈……真是貧窮限制我的想像。

我來到老爺的辦公桌，幾乎只能用翻箱倒櫃來形容我此刻的行為，不說還以為我的正職是小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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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別失禮人家啦。」華生責備我一聲，但老管家倒是沒有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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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式落地鐘、樣子奇異的發條木偶、黑膠唱片機、老爺自己的巨型自畫像、兩個大書櫃上的殘破古書……好像沒甚麼可疑呢。但越是沒有疑點，我便越是不服氣。

打開古式落地鐘的玻璃蓋，我視若無人地用手指轉動上面的時針和分針、耳朵貼近，聽聽是否觸發特殊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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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夏先生請等等，那東西很容易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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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講完，我收回手指，只見它的秒針已停止轉動、下面的鐘擺也停了下來，上面的指針停在3時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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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糟了。」我可沒錢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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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都講了多少遍？即使這地方有隱藏機關，都會毀在你手啦！」華生怒瞪我一眼，我則是無話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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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老管家是個大好人，他微笑說：「不打緊，這個舊鐘動不動就會停止運作，經常要找人來維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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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鬆一口氣，看來是這殘舊東西自身的問題，不干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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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你別再給人家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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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光顧着說我，妳有沒有發現甚麼啊？華偵探？」我反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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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倒是這個四四方方的小孔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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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生困惑地指着自畫像旁邊，呆頭呆腦地問：「是裝修的時候，打鑽出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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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這一定是開啟機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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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雀躍萬分之際，老管家卻揭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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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造錯了，這個長方形小孔是曾經用來掛夫人的自畫像，但最後沒有這樣做，因為老爺不希望回想起往日的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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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了？」連故事都還沒開始說，華生已經擺出一副感動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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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流產死了…在生下五少爺的那天，即使多年過去，老爺還是會感到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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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難怪剛進入這大宅，一直沒見到女主人的畫像，只有老頭子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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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無其事地拉開辦公桌後的窗簾、打開窗戶，話說這房間的視野真不錯，能看到北面的樹林、東面還有個廣闊的大草原、至於南面則沒甚麼特別，只不過是一條通往這地方的山路。

這時候，一陣「嗒嗒嗒」的清脆聲音從樹林方向傳了過來，我叫華生過來窗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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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聽到了嗎？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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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是甚麼？有人在樹林裏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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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收回剛才輕浮的態度：「那是啄木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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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華生驚訝得差點叫出聲，旁人還以為啄木鳥是甚麼可怕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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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夏先生，那『嗒嗒嗒』的聲音正是來自啄木鳥，但不知為何，最近這個月我在家中打掃時，都能聽見啄木鳥的啄擊聲，可是牠們以前從來都不會飛近這棟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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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巧合？偏偏選中劃分遺產的時候，才過來啄擊這屋子？」華生自言自語地望着我，見我正咬着手指頭，便沒有打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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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老爺因病去世；差不多的時候，啄木鳥的出現；玲綠最近收到一封古怪信件：小心啄木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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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不是巧合，恐怕某人早在三十天前，老爺去世後，他便偷偷鋪排並進行着甚麼計劃。可是參與遺產分配的人不是二兒子、即是玲綠老公嗎？也即是說，那封信是寄給她丈夫的！上面的說話只有寫信人，和二兒子之間能讀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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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咬着手指、一邊思考着這重重謎團。而就在此時，敲門聲傳來！我們三人回頭看見四兒子站在門口，他朗爽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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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們在這啊，要不要出去打獵、來個飯前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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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獵嗎？我很不在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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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現在過來。」我一口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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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華生掛上吃驚的表情，眼中盡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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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幫我繼續調查這大宅，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而且我還要借機打探一下他們兄弟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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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我便走出房間，尾隨四子下到大廳。只見大兒子、三子、五子的保鏢也在，我們一行五人穿上裝備，從後門離開，往北方的樹林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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