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助手與夏偵探》 - 『啄木鳥之死』- 勘查篇 2

早上8時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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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小鳥的叫聲吵醒，而且旁邊有個煩人的移動鬧鐘，導致我不得不離開舒服的床鋪，到浴室裏進行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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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點！遺囑會在9時正宣讀，你趕緊的！」華生在門外催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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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我心想：又不是我分遺產，而且又不能旁聽，幹嘛這麼早便喊我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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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要多久？需要我帶一些早餐上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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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妳先去飯廳吧，我待會過來。」其實，我很少吃早餐，因為通常都是中午才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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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關門聲後，我探頭往浴室外面一望，似乎華生下樓去了。我整理好髮型、穿上外套，便到別的房間視察一下。

暫時大嫂失蹤、一把獵槍不見，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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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進入睡房對面的儲物間，全是鐵架子、建築工具、箱子、和生鏽的儲物櫃。沒有藏人、也沒有槍支，暫時沒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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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便是兩間客廳，老管家房間對面的客廳，是擺放電動麻雀桌、一些酒櫃、還有環迴音響設備、化妝檯、投影幕…娛樂設備應有盡有；至於五子對面的客廳，則是正常的佈設，沙發、壁爐、書櫃、茶几、電視之類的傢俬。

仔細巡視完二樓左翼的房間後，我準備到三樓和閣樓看看，然而還沒走上樓梯，我便聽到上層傳來一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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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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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聞聲衝上三樓，大喊：「發生甚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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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玲綠握着老爺房門的門把，驚恐地望着房間裏頭。我馬上跑過去，探頭一看，只見一個女人安詳地坐在沙發上、頸部有勒痕、右手握着甚麼東西…這人正是失蹤12小時之久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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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狀況：推斷死亡時間是昨夜，與她失蹤的時候吻合。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勒痕、右手握着一瓶維他命A的藥瓶、死前有掙扎，如今她安詳地坐在老爺房間的沙發上，這房間並非第一犯案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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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綠，妳趕緊去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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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玲綠驚呆在原地，未有動作。我回頭望去，她的雙眼滿佈血絲，似乎昨夜沒睡好嗎？我只好掏出手機，自行報警，但身後卻傳來聲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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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尖叫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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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似乎都聞聲而來，我嚴肅地說：「這裏發生命案了，除了我和華生，所有人不得內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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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子面色一青：「命案？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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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你的妻子，恐怕已經斷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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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長子想衝入命案現場，但是被華生專業地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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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理會他、繼續按鍵，但就在這時，一向不理世事的五子竟開口說：「偵探先生，報警的事，可以先延緩一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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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我警惕地望向對方，只見他面無表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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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警察來到以後，會影響待會宣讀遺囑的進行。可以稍等一下，待遺產分配完成後，再報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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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如此無理的要求，我看了看其他人的反應，只見長子、三子、四子都點點頭，認同此舉。

我放下手機，臉上表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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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錢面前，死了人也不着緊嗎？以前查案的時候，不是手機沒訊號、就是警方無法前來案發現場。

但直至今天，我還是頭一次遇上，被死者的家屬阻止報警的情況…這些傢伙，真是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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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8時3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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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綠

在書房裏，由華生負責提問和記錄各人的口供，我坐在書桌後，咬着指尖沉思着。

先是玲綠，因為她身上的疑點是最多，我必須優先處理她的事情，才能順藤摸瓜找出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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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怎肯定，玲小姐不是兇手？」華生疑惑地問，顯然她一直都不信任我們的委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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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動機不足、而且兇手是心思縝密的人，玲綠她太多惹人注目的小動作，不符合我對於兇手的假定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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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生「哦」的一聲點頭，便出去叫玲綠進來。

一開始由華生負責盤問環節，玲綠把昨晚失眠時所聽到的「磕磕」怪聲音，如實說出。當然我和華生並沒有聽到任何怪聲，至於玲綠則認為，那是啄木鳥的聲音，一樣是啄擊硬物的響聲。

說罷，她取出包包裏的那封信紙，「小心啄木鳥」，玲綠認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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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從老爺房間傳出的怪聲，一定跟大嫂的死有關！也許是啄木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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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托着下巴，沒有理會玲綠那無憑無據的臆想，因此我立刻打斷她的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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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妳進入老爺房間，是想找尋甚麼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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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玲綠馬上故作鎮定，假裝傻氣地澄清：「我沒有啊，只是想看看老爺的收藏品，畢竟太久沒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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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敏銳地盯着她的嘴臉，直言不諱地說：「在我面前，還是誠實一點好，因為我不是向妳作出提問、而是要妳證實我心中的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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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意思？」華生記錄到一半，也停下手上的動作，好奇問：「你已經推理出事件的真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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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言：「只是一部分而已，至於另一部分，就要由你們這些傢伙去揭開了。我猜，昨天下午妳偷偷摸進老爺的房間，是想偷取遺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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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綠先是一驚，但又很快恢復平靜，我便接着說：「正常情況下，遺囑是被存放在銀行的安全箱進行保管，但妳竟然是將老爺房間翻個底朝天，是因為得到甚麼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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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玲綠沉默片刻後，才無奈地點點頭，講出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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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丈夫一向都有偷錢的習慣。不論是從窗戶、或是門口，他都能偷偷溜進老爺的房間，從對方的銀行卡偷來生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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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一個月前的晚上，他準備偷錢的時候，卻偷聽到遺囑的秘密…」玲綠揉揉手心，把實情向我們道出：

「那天晚上，他躲於書房裏，跟我約定三個星期後在餐廳裏見面，商討關於我倆在遺囑宣布之日的前夜，偷取及修改遺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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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原來如此，所以才有了前幾天的沙拉案中，玲綠獨自在餐廳裏等了許久，卻不見丈夫蹤影。但她又無法坦言偷竊遺囑一事，只能用保鏢為由，把我和華生雇來並調查丈夫的失蹤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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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丈夫失去聯絡，是否大概在一個月前？」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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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綠感到驚訝：「真不愧是偵探先生，連我丈夫失蹤的時間，你也能推測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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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老爺因病去世；約莫一個月前，老管家在家中聽見啄木鳥的聲音；一個月前，妳的丈夫發現遺囑的秘密…因此我推測，他已失蹤一個多月，而且……」我抓起那張信紙，說出心中的推理：「這一封信根本不是妳在信箱收到，對吧？因為這封信不是寄給妳的，而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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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看穿後，玲綠也露出豁達的表情，說：「真是甚麼也瞞不著你呢…是的，這封信是我從丈夫的背包裏找到。在他偷聽遺囑的當天，我要上夜班，但回家後卻不見他的蹤影，只有他的背包。因此我想說，也許能找出他失蹤的線索，便發現這封奇怪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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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在電話裏，他沒有講出遺囑的內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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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猜裏面的內容應該沒我們的份，所以丈夫才急着想去修改遺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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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沒有事情要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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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子

華生盡責地記錄着我們的對話內容，便送她離開書房。

接下來便是長子進來，盤問的過程十分順利，不論是昨晚或是今早的活動，都沒有任何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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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對於玲綠提及昨晚的怪聲，長子說他睡得很沉，沒有聽見。不過平時大宅裏也會有「磕磕磕」的聲響，長子也認同是啄木鳥的聲音，畢竟北面的樹林裏棲息着啄木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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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我挺直身子，指向桌上的一個藥瓶，問：「請問你認得這東西嗎？這是大嫂手中握着的維他命A藥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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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子的臉上顯然有所變化，但卻否認道：「呃…我不認得，她向來沒有服用保健品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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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最後一道問題，關於啄木鳥，你有甚麼想起來的事嗎？任何一樣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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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啄木鳥？」長子皺着眉頭，反問我：「哪有甚麼東西好想起？不就是一種小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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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拿起玲綠的信件，若有所思地說：「可是，次子在臨失蹤之前，想把這封信寄你，但遺憾他已經來不及寄出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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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甚麼？『小心啄木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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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道：「我猜，這是只有你才能讀懂的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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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啄木……」長子的表情管理真是太差了，讓人一眼便能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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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起甚麼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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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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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思片刻後，便向華生打個眼色，送他離開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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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子讓他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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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讓他去吧，反正我們時間無多。」我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8時5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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