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劍 - 卷一．章三．話五氣門試開，劍意如證

「氣門試引」，作為心劍宗每月一度的盛會，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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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宗內弟子從外門轉入內門的唯一通道，也是所有習劍者第一次被宗門正式評量，是否能「引氣入體」，開啟劍修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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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劍宗立派兩百年，從未有「無氣者」通過此關。此試非術比，也非劍鬥，乃是一種天地氣感的接引之門，無氣之人，走不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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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氣門前聚集了近三十名弟子，皆為本季登錄有案的修者。

門尚未開，石陣未啟，卻已有氣流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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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卿畇站在隊伍之外，手持斷劍，神色寧靜。無名單在身，無師帶引，也未領宗門外功之訣。

原本，她不該出現在這裡。

但她來了。

無人請她，也無人等她。只是雪丘上的劍，已無法再只向自己說話。

今晨，青雲劍第三度震鳴，在她吐息靜坐時，劍音回蕩不止。

她心中無問，卻明白：是時候走進這座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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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門石陣，設於心劍宗「一念台」之上。六環為界，七步為限，試者需以氣感步步踏入，若無氣感，踏至第三步即會被彈出，甚至受傷。

前方弟子逐一上前，步伐謹慎，手訣齊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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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位進入者，僅踏入兩步便被反震吐血。

次者堅持至第四步，身軀顫抖如葉，強行退陣。

第三人名為齊遠山，外門小師兄，氣階初成。

他沉氣聚心，一步一息，步入第五環，石陣微鳴，氣流應身，引起眾人小聲驚歎。

氣門守者老者頷首記名，未多言。

遠山回身，望向遠處雪丘，眸光掠過，似在尋誰。

但雪丘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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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氣門試將結束，一道白衣身影緩步而至。無號、無令、無引氣手勢，只以斷劍橫於背後，劍身仍覆一層雪未拭。

眾人回首，一時間竊語四起。

「她不是外門名冊內的人。」

「那是什麼劍？……是木的？！」

「這裡不是外場演練，是氣門正式試陣！」

話語如風掠耳，柳卿畇未作答。

她只是走向氣門邊界，向守陣老者一拱手，道聲：「願試。」

老者眉頭微皺，沉聲道：「可有氣基引牒？」

柳卿畇搖頭：「未入氣階。」

旁人哄然。

老者冷語：「無氣無牒，不得入陣。」

她未爭，低首行禮：「請許一試，若三步不成，自願退場。」

老者沉吟半晌，終嘆：「若敢承，便試。」

石陣微鳴，開一線光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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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雪下靜止。

第二步，風聲斷續。

第三步，石紋初亮，照見她掌中斷劍上的淺痕。

此時本應是無氣者極限，眾人皆屏息。

但柳卿畇並未停步。

第四步踏出，石環微震，空氣突起一線細波。

老者瞳孔微縮，低聲喃喃：「……不是氣……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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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劍忽然嗡鳴一聲，聲音如從地底而起，微若潛水，卻不容忽視。

第五步，柳卿畇立定不動，石陣中央浮現一縷「白痕」。

那不是氣，也不是光。

那是一道極細、極靜的劍意流痕，像是有人以心為筆，在空中畫下一筆「問號」。

老者凝視許久，終於說出四字：

「意劍入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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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未因氣開，卻因劍意而認。

這是心劍宗近三十年來，第一次有人「無氣破步」。

非靠修階，非靠名單，只靠與一柄斷劍雪夜共修的意念——走至門前，並未被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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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陣結束。

柳卿畇靜靜退下，未言一句。

身後議論喧然，有人驚，有人妒，有人譏，有人不語。

齊遠山站於門側，目送她步下階梯，忽然開口：

「青雲已起，雪仍在落。可曾問過劍名？」

柳卿畇未回頭，只道：

「名不由人取，由劍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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