孬種——這裡沒有救贖 - 被撿屍了？

黎前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不知名的床上。腳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完好，而隨身攜帶的背包都完好無缺的掛在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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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他腦中霎時浮現一個詞彙——撿屍。那個常跟夜店、酒後性交等掛勾上的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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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比起恐懼，他更多的是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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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無人煙的地區裡迷路了至少十天以上，外貌沒有形象更沒有，那這位冤大......呃咳，好心人，究竟釋懷揣著怎樣的心情把他撿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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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黎前陷入糾結中，突然，門口傳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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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個房間的主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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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在不確定對方的意圖之前，還是要小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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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黎前手裡握著刀，小心翼翼的走到門邊，順眼瞥到一旁的空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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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空了，為什麼還放在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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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來不及思考，一瞬間，如銳利冰椎刺入皮質般，整個大腦熱辣辣的灼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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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前摀著抽痛的額頭，感覺自己明明思緒異常的清晰，意識卻難以抵抗如巨濤湧來的暈眩，只能全身癱軟無力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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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正好地跪倒在進門的那人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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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原來你喜歡這種玩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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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地，黎前好像聽到有人這麼呢喃著，抬起頭暈目眩的沉重腦袋望去，卻只有一道緊閉噙笑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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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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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捺住想比中指和翻白眼的衝動，只是一語不發地瞪著那個陌生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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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真的有人喜歡這種口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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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年輕人的世界他始終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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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見黎前沉默，把他拉起身。衣履的香味如絲縷般纏繞上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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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寶寶洗衣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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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著眉，黎前感到一絲不合時宜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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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上他興味盎然的笑容，黎前繼續保持沉默，只是靜靜地觀察著，而那人似乎也不太在乎，仍是微笑著，似乎很享受被注視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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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很燦爛，但是感覺很假，似乎是個斯文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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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為何，黎前對眼前這人有種說不出的親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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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自己真的是個顏控？他長在自己的取向狙擊？黎前在心底默默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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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了嗎？腳。」那人輕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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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前無所謂地一攤手，同時搧去那些紛飛的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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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我常在外面走的，知道該怎麼處理，而且也幸好不是毒蛇，還勞煩擔心與照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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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只是些逢常做戲的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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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著任由傷口發炎潰爛，然後再自己用小刀割掉，他常幹這事了。不是什麼鋼鐵硬漢，只是純粹的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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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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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昨晚打擾了，我這就離......」掛起禮貌性的笑容，黎前正準備離開，卻被抓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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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二話不說地攬過黎前的肩，一副好哥兒們的模樣，滔滔不絕地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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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麼急著走？難得來這裡，怎麼也該多玩幾天吧？我可是本地通，保證讓你玩得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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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拿開。」黎前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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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答應我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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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前正要爭辯，突然發覺腿邊蹭著某個堅硬冰冷的東西，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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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沒猜錯，那應該是把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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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那個令人不安的陌生人，仍是盈盈笑意，像是刻意雕琢過的匕首，看似一點都不帶威脅，卻讓人無法違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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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黎前還是沒有什麼恐懼，只是心裡的莫名其妙的困惑又增添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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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現代版的押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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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前無奈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布袋，裏頭有藏刀和一些防身的用具，再加上環境經年累月的鍛鍊，要放倒一個人應該還是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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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他都這麼辛苦的把自己撿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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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洛燼，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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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上洛燼笑靨盈盈的面龐，黎前嘆了口氣，微微頷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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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前，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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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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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自我介紹過後，黎前問道。「那麼，我可以先去各個房間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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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先確認這個屋子的配置，可能哪裡有放武器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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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啊，當然。」洛燼笑了笑，領著黎前走進某間上鎖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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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到房間，放眼望去，到處都貼滿了相片，都是風景照沒有人。除此之外，最明顯的就是右側有一檯很大的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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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前不禁驚訝道。「哇，這電腦感覺很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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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打遊戲。」洛燼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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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前把視線聚焦在那些花花綠綠的照片中，一望無際的海邊、鬱鬱蔥蔥的山林、廣闊無垠的阡陌、活潑朝氣的學校......但奇怪的是，每張照片反而聚焦的不是在景色上，而是中間某個看不到人物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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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是，這些照片其實中間要站一個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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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前轉頭，向洛燼問道。「你是攝影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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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純粹興趣。」洛燼笑著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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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喜歡風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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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但其實也沒什麼好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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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燼仍是笑著，但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似乎不願意再多談，就轉移了話題。「不管怎樣，你會不會餓了，要吃蘋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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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讓我回去房間吧。」黎前淡淡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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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們又回到了黎前原先待在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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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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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的，有咚咚聲傳來，黎前突然分不清是隔壁淘氣跑跳的孩子，抑是某種蹣跚奔來的情緒，笨拙而不規律地撞在胸膛，不知為何，有種令人暈眩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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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會有兩個小孩子咚咚地，牽著手跑過這裡，笑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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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再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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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起來，我好像還沒有問過你的身分呢？」洛燼轉過頭來，仍是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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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前答非所問，只是扔給洛燼自己的身分證。「也沒什麼，就是一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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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走？」洛燼疑惑地撿起，挑起一邊眉毛。「走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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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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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為何要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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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前抿住唇瓣，只是把手中的吊飾攥得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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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沉默不語，洛燼只是輕輕莞爾 : 「不想說也無妨，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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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夢，黎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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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輕飄的嗓音融化在空中，總給人太過溫柔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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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門被輕聲闔上，似乎一切躊躇、一切欲言又止也都被戛然隔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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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扇還在嗡嗡運作著，陽光透過窗縫抖出一片疲倦的鎏金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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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又只剩下他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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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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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黎前隨興地坐在床邊一隅，掏出口袋裡的吊飾，茫然地摩娑著那光滑面上唯一突起的粗糙，似乎奢望著能藉由指尖摩擦出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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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吊飾是他在旅途中，莫名其妙就掉進他的包包裡，後來就跟著黎前去了很多地方，也在不知不覺中養成了，緊張時就摸摸它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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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以說是被綁架了嗎？就這麼乖順地任人宰割是可以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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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著下唇忖著，黎前又想起那人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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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不能這麼描述。從某個難以計算的曾經，他的大腦就想是被光陰抹去了皺褶，再也不能儲存任何清晰的線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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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景色、人物被稀釋得漫漶不清，最後連色彩與輪廓都褪逝殆盡，就只剩下幾綹細節，細到不能勾勒出的一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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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握著那縷孱弱的印象，構成了黎前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不知不覺也成了一種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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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奇怪的是，無論他如何回想，都無法打撈那怕一絲對洛燼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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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意識匯聚出的只有「一個人」的認知，如同一個單薄的符號，只能癱軟於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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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前不禁有些困惑，到底為何，他會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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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在近乎無意識地搓著那吊飾，一株異樣的情愫在心內爬升，像藤一樣，自有其渴望與行徑，許是綴著些細小的刺，酥酥癢癢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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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前卻突然找不到那個粗糙點了，有些著急地摸索著，或許他想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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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風扇嗤笑著扭過頭去，一張紙自桌面飄落，滑到黎前的腳邊，赫然打斷思緒的是上頭用藍筆寫成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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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大的幸福對人類來說，已經是達不到：就是從未出生、不存在；第二幸福對人類來講就是—早點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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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前愣愣地看著那行字好一會兒，不自覺地，在今天第一次吃吃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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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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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反正來都來了，至少稍微看看這裡的環境吧......」他站起身，第一次認真地環視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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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是溫潤的檜木香氣和紙質味，還有淡淡的霉味纏繞在一起，歲月似乎並未荏苒，而是停靠在過去的某個剎那，沉靜而纖細地僵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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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如同長期於汪洋漂蕩的船員到了陸地反而會頭重腳輕，只是意識到了自己必須在這個陌生之地待上好一陣子，那股溫熱的暈眩又如漲潮般淹沒他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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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妙的感受，一種迷幻恍惚的失真，似有若無的鈍痛自耳根蔓延開，任何感官的神經都似融化成爛糊，掉進雲海被遮摀五感的感覺，悶悶脹脹暈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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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能說得上是舒服，但卻一下一下敲擊在心弦上，那咚咚聲又傳來了，越發清晰沉重，就像要衝破什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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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捧著吊飾，黎前皺著眉頭，繼續觀察著四周。桌椅、床和一大櫃排得整整齊齊的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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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櫃上的書籍和衣櫃裡的服飾來判斷，這應該是個男學生的房間，整個房間的擺設和家具比想像中的簡陋，大抵是已經許久不敷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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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無聊賴地，黎前隨手從書櫃抽出一本書來胡亂翻著，瞬間被塞得密密麻麻的鉛字怔住，蹙著眉翻了幾頁，就又放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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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看得頭好痛......」他咕噥著，又繼續去把玩手中的吊飾，視線卻不由自覺轉到剛放回書的那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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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定睛一瞧才發現，那區羅列的都是各式各樣的筆記本，他不禁想起剛才擁擠的黑字，如同無數細小的蚊蟻簇擁著蠕動，扭擠滴下的都是無盡的惶恐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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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前討厭去揣測悲劇，太自以為是替他人的人生譜寫了，但某些猜測就如同螞蟻般細細嚙咬著心臟，房間的經歷，那個人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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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黎前歪著頭沉思了半晌，窗外的麻雀啁啾著蹦上枝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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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洛燼說，如果自己擅自逃跑會有不妙的事情發生，但首先，他沒有定義什麼為「擅自逃跑」，再者，他也沒有說明何為不妙的事情，所以，開頭還是先大膽叛逆一些，找到他的界線會比較好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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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感覺洛燼應該不是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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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就不管了。」黎前邊隨手抄起門口一雙室內拖，邊拉開窗戶，輕鬆地翻過窗戶縱身一跳，悄無聲息地落至地面，就逕直往校園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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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姑且不論洛燼那個人的說辭有幾分可信度，是否是在威脅還是真的想要幫助自己，其實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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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個世界其實，已經沒有什麼足以拿來威脅他的了。黎前默默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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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前把手放在腦後，仰頭望去，天空已經被染上血一般的茜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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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突然好想吃巧克力是怎麼回事......」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xD0oLx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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