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痕跡探查所 - 06 鹽可頌與水果蛋糕

好不容易迎來了第一個休息日，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到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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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言！坐這裡！」白瑞安開心地朝他揮了揮手，眼神不斷示意著要他趕緊過來坐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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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白髮男子的座位上此時還擺著兩塊水果蛋糕，段世言不動聲色地皺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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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有人一大早就在吃蛋糕，現在是早上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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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

段世言正想要拒絕轉身走人，卻被幾乎是朝他奔向的白瑞安給拉住了。

「不一起吃嘛？」白瑞安這麼說，嘴角還沾著奶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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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甩開那隻可惡的手嗎？段世言其實一點都不想走，這裡的熱拿鐵特別好喝，尤其鹽可頌的滋味更是一絕，但又不能把白瑞安趕出去，人家好歹也是這家店的客人，他知道，再過沒多久，這家人氣咖啡廳就會迎來第一個客滿時間，實際店內所剩的座位也零星幾個，實在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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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併桌喝個咖啡似乎也不是不行，還是早點吃完早點走人，只要那傢伙不要又沒事做跟蹤自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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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點餐。」

「你想吃什麼？我請你！」

「不用了，謝謝。」段世言邊說，趕緊走去了櫃檯前排隊，回頭還看見坐回座位上的白瑞安正手托著下巴，直盯著自己看。看什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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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言馬上撇掉了視線，趕緊看向面前掛在牆上的招牌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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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拿著托盤上的食物走回了位置，才剛一坐下馬上又被對面的人投以了熱切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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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喜歡鹽可頌配熱拿鐵？」白瑞安看著托盤上的拿鐵與可頌麵包，開心地朝向他說，想起了當初剛認識他的時候，這人也是在路上吃著剛出爐的可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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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行？」段世言不悅地看向了他，嘴裡還咬著可頌。

「世言，你對我都好不耐煩，我好難過喔——」

「這麼大隻的人不要裝可愛，會害我消化不良。」

「世言⋯⋯從來沒有人對我這樣說過。」

「你留著這招去對付其他人吧。」段世言想，淡定的喝了口拿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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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安這張臉這身高，只要是異性應該都會多看個幾眼的類型，何況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應該可以迷倒不少涉世未深的年輕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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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對你這樣。」

白瑞安語畢，卻看見段世言似乎是被剛喝進口的拿鐵給嗆到了。

「咳咳、」該死。

「怎麼嗆著了？來，我幫你擦一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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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言見對方已經伸過來的手，趕緊往後退了又退，當他伸手想要揮掉那不斷逼近的手時，往後一閃後腦勺卻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經過的人，聽見那人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吃痛聲，他趕緊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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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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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言卻見眼前那位被他撞到的男人留著跟他相同的黑髮，霎那，目光一下子就被那髮色給吸引了，已經多久沒見到跟他同樣是黑髮的人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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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的，話說你的頭沒事吧？剛剛好像撞蠻大力的。」眼前這位黑髮男子身穿一襲正式的黑色西裝，神情滿是擔憂的看向了段世言，而被關心的男人卻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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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安看著這位不請自來的陌生人，不露聲色的眉間微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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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事。」白瑞安說。

「那就好。」看似溫文儒雅的西裝男子，神色柔和地笑了笑，白瑞安卻覺得這笑容很是扎眼。

男人的視線卻只停留在白瑞安的身上幾秒，馬上又把視線放回了段世言的身上。

「我叫方姚知，可以問一下你的大名嗎？不好意思，因為覺得在這能見到同為黑髮的同胞，很是懷念，如果不方便告訴我可以直接拒絕，沒關係的，我不會在意⋯⋯」

「段世言。」

「世言，真好聽的名字。」方姚知低聲地說，語調輕柔，眼神更是溫柔。低頭看了下手錶，又從西裝外套的內側裡拿出了一張燙金的名片。

「如果以後有機會來第一區玩，歡迎隨時來找我。」

段世言接下了那張名片，看著上頭印著的文字：Fatalis 企業總部第一區代表人方姚知，下方還有一串聯繫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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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事得先走了，期待再次與你相遇，世言。」方姚知朝段世言揮了揮手，微笑著轉身踏出了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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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alis⋯⋯」段世言低頭看著手中名片上的那抹文字與LOGO，總覺得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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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安在聽聞這句話後，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段世言抬頭正好撞見，「一下子吃太多蛋糕不舒服了吧——」誰叫你要在早上吃那麼多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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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眼前的白髮男人不說話，段世言皺了皺眉，該不會是真的人不舒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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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瑞安？」

「沒想到你這麼喜歡黑髮，乾脆我也去染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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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真的，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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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外不遠的街口，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上坐著兩位男子，其中一位是司機，他朝著後座的西裝男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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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代表，需要派人跟蹤段世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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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姚知輕笑了下，「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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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嗎？」聽見他這麼回，男人似乎很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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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秘書，你還不夠了解段世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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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秘書沈默，看著方姚知低下眉睫，指腹輕輕摩擦著薄薄的下唇，一副相當玩味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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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慢慢來就行。」反正，都找他那麼久了，一點也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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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駕駛座的陳秘書看著自己的上司又露出了那般的神情，背脊不禁竄上了一股熟悉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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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第七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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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代表，怎麼突然要去第七區呢？那裡治安不好，我想還是等零號下令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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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那傢伙徹底背叛了組織，肯定得去會會他，陳秘書，你說是不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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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代表抱歉，方才是我踰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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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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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區，靈魂碎片販賣所內的泰勒老闆正在整理著物品，裡頭全是各式各樣的靈魂碎片。

在他開始做這行時也聽過不少冷言冷語，那些人都在說像這樣的東西除了漂亮，價值到底在哪，還不如賣一些麵包罐頭在這區還比較實際，那些愚蠢的人，只是不曉得靈魂碎片真正的價值在哪裡，明明是如此讓人感到欣喜及無價且寶貴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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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第一區的眼線已經很久沒有跟自己聯絡了，或許該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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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麼快就得跟這裡說再見，還真有點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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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並不是出身於此，但轉眼間待在這裡就快過去十五年了，一般人或許都無法理解為什麼要在第七區居住，但是對泰勒來說，他知道這裡擁有的東西是凡人無法想像的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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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理到某個書櫃裡的深處時，摸到了一封早已泛黃的信件袋，他的目光立馬變得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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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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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得交給這封信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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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世言在第五區過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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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道都沒有想做的事情嗎？」

段世言無言的看著身後的白髮男人，已經達到了人類感到憤怒的第五階段，完全已經不想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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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聽起來像在狡辯，但我也很喜歡這裡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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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言看著眼前的餐廳招牌上寫著中華料理，哪來的中華料理店會賣什麼鬼蛋糕，唬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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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料理店能賣什麼蛋糕？你來跟我說說看呀？嗯？」

「那是你還沒吃過而已！那可是第五區的名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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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想吃點久違的中華料理，但還是不要今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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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了？不進去嘛？」

「您慢慢享用。」

段世言語畢，正當白瑞安以為他真的要轉身走人時，卻發現他竟然停在了原地，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餐廳內。

「怎麼了？」

鮮少見到他如此詫異的模樣，白瑞安感到好奇地湊了上去，跟他看向了同樣的方向——發現某桌只坐著一位嬌小的灰髮女孩，年齡看似沒超過十歲，穿著一身白色碎花洋裝，懷裡抱著一個米色背包，埋頭吃著桌上的麻婆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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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言一發不語地走進了餐廳裡，白瑞安見狀也趕緊跟上前去，沒想到卻見到那女孩看著他倆的身影朝她逼近時，突然停下了手邊碗筷的動作，湖綠色的眼瞳閃爍著震驚與明顯的喜悅，小巧的嘴巴也隨著雙眼跟著張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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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妹妹，妳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段世言冷冷地說，眼神卻還是閃過一絲詫異，明顯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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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言！我終於找到你了！」孫妹妹開心的這麼說著，小小的臂彎一個向前緊緊抱住了面前的黑髮男人，把頭蹭進了他的懷裡，她接著把臉深深埋進了段世言的懷中，嗓音悶悶地說，「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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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安見段世言不但沒有推開她，甚至還把手搭上了小女孩的背，只是溫柔地輕拍著，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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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一個人過來的？」

「嗯！厲害吧！」孫小妹抬頭看向了上方的段世言，開心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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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可以想到雜貨店的孫老闆現在有多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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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跟孫老闆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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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女孩突然撇開視線不語，段世言就知道答案了，他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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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就送妳回去。」男人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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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行——」孫小妹激動地說，還不斷地搖著頭，全身都在演繹著何謂抗拒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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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得現在就回去，妳竟然敢一個人過來這裡，多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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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要！好不容易才見到你了！我才不要現在就回家，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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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現在就走，趁還沒天黑前必須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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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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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安見兩人一觸即發的氣氛，距離正式爭吵爆發只剩一線之隔，他這時才開口插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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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世言，要不我們先一起坐下來吃頓飯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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