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我們 - 第十章-好像真的撐不下去了

我其實一直以為自己撐得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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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課表排得滿滿的，一節接一節的考試、一張又一張的模擬卷，我強迫自己把生活填得很緊，緊到沒有空去想他，緊到沒空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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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壓力不是不見了，只是被藏起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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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晚上，我在小涵家，我們準備一起唸數學，期中考快到了，公式一個接一個地翻，小涵講得很認真，可我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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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筆記本，眼前一陣一陣地模糊，連呼吸都開始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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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會這題嗎？」她轉過頭問我，語氣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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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我……有點累，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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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我，眉頭微微皺起來，但什麼都沒說，只輕聲點點頭：「嗯，那你休息一下，我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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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試圖專注，可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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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抬手去擦，手還沒抹乾，下一滴已經跟著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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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怎麼了……？」小涵慌了，她從椅子上蹲下來跟我平視，眼神急切又小心，「你是不是怎麼了？你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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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什麼壓垮了我，是他冷淡的背影，是成堆的課業，是自己一再強撐的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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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我一直以來的等待都沒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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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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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撲進她的懷裡，終於崩潰般地放聲大哭，像一個終於承認自己受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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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真的很努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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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直說服自己我們真的不適合了……」我一邊哭一邊說，語句斷斷續續，「可為什麼還是會……還是會那麼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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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告訴自己，他不重要了，我們只是普通同學了……但我真的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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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涵緊緊抱著我，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拍著我的背，像是用全世界的溫柔在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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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候還是會偷看他，會注意他今天是不是又穿了我們一起買的外套……會記得他的座位離我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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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知道我們已經回不去了，可是……我好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有一點點不捨得我……哪怕只有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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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得氣也喘不上來，眼淚打濕了小涵的肩膀，但她沒有推開我，只是像從前一樣守在我身邊，讓我可以放心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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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才真正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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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沒事，我只是太習慣假裝自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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