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我們 - 第五十三章-想去的地方不只是為了你

我終於畢業了。手中捧著那張印著名字的畢業證書時，我心中卻異常平靜。比起喜悅，我更多的是一種淡淡的不確定。未來的方向看似清楚，卻也潛藏著許多我無法預料的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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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晚會結束後，我一個人靜靜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穿過學校熟悉的林蔭小道，手機裡傳來沈之曜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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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曜：「畢業快樂，Ziyun。我今天提早下班了，想跟你通個電話，慶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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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訊息，手指停留在鍵盤上許久，才緩緩打下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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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現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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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接通，他的聲音一如往常地穩定、溫柔，「看到妳畢業照了，好漂亮，真的畢業了啊。Ziyun，妳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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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卻沒馬上回答，而是頓了頓，語氣平靜地說：「我想來法國考地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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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曜那端沉默了幾秒，像是沒聽清楚般又問了一次：「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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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想去法國。」我語氣依舊平靜，「我查過，航空公司那邊地勤有招人，我也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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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終於開口，語氣卻不再那麼溫和，「Ziyun，妳確定這是妳真的想要的嗎？還是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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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他話裡的質疑，心裡的某一根弦輕輕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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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為了你，沈之曜。」我忍不住提高音量，「就算沒有你，我也想去那裡，那裡有我想再次探索的生活，也有我曾經熱愛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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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樣……」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努力讓語氣緩和些，「Ziyun，我不想妳把妳的人生，變成只是為了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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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啊！」我打斷他，「你以為我什麼都沒想過嗎？我也有夢想，我也有目標，只是剛好，我的夢想和你重疊了一段路……你現在反而要我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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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端傳來他低低的喘息聲，我想像得出他此刻壓抑情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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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要妳放棄，我只是……怕妳以為自己要的是我，結果放棄了更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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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好久，才緩緩說：「沈之曜，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走散了，我也不會後悔我去過法國。那是我為了我自己做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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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再回話，只剩下耳機裡我們彼此的呼吸聲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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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他才低低地說了一句：「那我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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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不是熱烈的鼓勵，也不是情侶間的甜言蜜語，而是一種認真面對現實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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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床邊的牆上，眼睛盯著天花板，鼻子酸酸的。我知道這場爭執不是為了傷害，而是彼此都太在意對方，才會變得小心翼翼，甚至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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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聲說：「我會去，也會努力。但沈之曜，我希望你相信我——我想去的地方，不只是為了你，而是也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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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笑了，笑聲輕輕地透過耳機傳來，「那我更不能輸給妳了，我會在那裡等妳，這一次，換我在門口接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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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沒再多說什麼，但彼此心裡都明白，那道曾經短暫模糊的距離，正一點一滴地被我們重新丈量、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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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不只是戀人之間的承諾，而是兩個人都在努力追尋自己位置的過程中，仍願意牽著對方的手，不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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