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麻煩呢。」我嘆氣,學長倒是很平靜。
「很常見的,等DNA報告和一些後續的手續結束,就能慢慢接受了。」
「可是學長,為什麼她會說她的小孩沒有刺青呢?這麼明顯的地方耶。」
「小曼,從上學到實習這段時間妳應該也有體會到父母對自己的小孩都是多麼不了解了吧?」
學長的話讓我想到聽過或參與過的許多案件,沒錯,孩子都已經多久沒去學校,父母卻瞪大眼睛第一次聽聞,說孩子在學校被霸凌,父母露出一臉困惑,說孩子要自殺,父母也是直搖頭不可置信,說孩子偷竊、打人,還一副氣焰囂張的拍桌大吼,要我們謹言慎行…我打開那女孩解鎖後的IG畫面,雖然不是特別漂亮,卻散發出一股迷人的自信,嘴角淺淺的笑還像個孩子,雙眼閃爍的光芒看起來很聰明,這樣的女孩,怎麼會在二十八歲這樣的年華歲月裡,在淡水河中成為一具無名屍呢?
「去問一下吧。」學長不知何時走到我後面,塞給我一張通聯紀錄,上頭被螢光筆畫起來的,是女孩最後通話的人。
根據調查,女孩是在一周前從家中出發前往淡水,解剖報告顯示是當日於河中溺斃,由於獨居又巧遇上清明連假,一直到開工兩天女孩都沒去上班醫院同事才嘗試聯絡家屬,家屬前往租屋處卻空屋一人,還在書桌上找到了遺書,這才報了警。
我本想著這女的人緣肯定很差吧,沒想到朋友倒還挺多的,原來是她自己個性稍嫌孤僻了些,不太愛回訊息,沒事就愛神隱,朋友也都習慣了,雖然家人關係很好,卻也沒有聯絡的習慣,就一個月回幾次家,才會失蹤這麼久都沒人發現。
我看看手上的資料,在我面前的禾毖穌是死者的國中同學,也是她最親近的閨密,就是由她指認出死者的刺青。
「最後一通電話妳們說了什麼呢?」
「就跟平常一樣,抱怨一下工作、更新一下近況…真的沒什麼特別的…我真的沒想到,那會是最後一次…」說著說著女孩又哭了起來,我趕緊抽了一把衛生紙遞過去。
「她之前有說過關於輕生的話題嗎?」
「有,她從小就經常說,只是我都以為那是開玩笑的。」毖穌小聲地說。
「妳知道她寫了好多封遺書嗎?」
「那是她的習慣。」
「習慣?」
「她每年生日都會寫一封遺書,然後在IG上問有沒有人需要她寫下遺言留給對方,大家都以為那是開玩笑的阿,誰知道…」
「最近妳有聽到她的具體規劃嗎?」
「老實說她從幾年前開始情緒一直都還蠻穩定的,也很久沒在說想死的事情了,我一直以為…我不知道,我以為這都過去了,警察小姐,她真的是自殺的嗎?會不會是被殺死的…?」禾毖穌忽然小心翼翼地問。
「為什麼這樣說呢?」我嘗試誘導她回答。
「就…其實阿萊的男女關係有點…有點處理的不是很好…」禾毖穌慎選著用字遣詞。
「怎麼說呢?可以把妳知道的跟我說一下嗎?」我溫柔地誘導。
「具體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因為她其實也都不太跟我說,我只知道她好像跟一個結了婚的學長還是一直保持著…關係,然後還有一些男生…她不是很亂的女生!只是她對感情的觀念好像不太好?就是…她自己說都是玩玩而已,但是她其實很單純的!她只是…」毖穌絞盡腦汁要為朋友說好話,我也不打斷,等著她說完。
「妳在胡說八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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