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祝福的大地 - 85.原罪

　　在洞窟裡面，擺放著各種神奇的東西，但最多的竟然是書本。

　　大多都是日記，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月，凱瑟琳究竟過了什麼樣的生活？

　　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最想了解的當然是身為當事人的伊織，反倒是凱瑟琳並不怎麼在乎。

　　凱瑟琳走到洞窟最深處，放著一個已經堆滿灰塵的鍋爐。

　　「就是這個了。」

　　凱瑟琳指著那個鍋爐。

　　「這就是當年主人創造出來的鍊金爐，但是已經放了這麼久了，不曉得還有沒有效用。」

　　莉莉安娜舉起手來，輕輕拍了拍鍊金爐，把上面的灰塵給稍微拍去。

　　但是真的放太久了，灰塵倒處飛揚，她一下子就收起手來，揮了揮手，把灰塵給揮散。

　　「看來真的已經不能使用了。」

　　「怎麼這樣……」

　　伊織垂頭喪氣喊道。

　　凱瑟琳搖了下頭。

　　「沒關係，反正我也早就知道會是這樣，沒什麼好傷心的。」

　　「可是媽媽！」

　　「我並不是你的母親，你的母親是莉莉絲愛兒。」

　　伊織尷尬的看了看莉莉安娜，雖然在過去就隱約有感覺到她身上有種莫名的親情，但要突然接受這樣的事實……

　　「我並不是伊織的母親。」

　　「主人，你即便否認也沒有意義，是你將女兒託付給我的。」

　　丹尼爾皺了下眉毛，突然問了一句：

　　「如果伊織真的是莉莉絲愛兒的女兒，那麼年紀不就已經……」

　　「是我減緩了伊織的成長，因為她是唯一一個可以說是女神純種魔力血統的女孩，為了讓她體內的魔力更為安定，所以才會直到現在才開始成長。」

　　伊織很不甘心咬了下手指。

　　「怎麼會這樣！那樣我去奧斯本不就沒意義了嗎？」

　　「打從一開始我就不對自己的生命有多少留念，我連記憶都可以拋棄了，更何況，我只是主人所製造的人偶之一，我的使命也算是結束了。」

　　琦莉雅這時從後頭走上前，她看了看鍊金爐，也是搖頭歎息。

　　「這個鍊金爐已經失去魔力了，最多就是拿來煮湯了。」

　　「連琦莉雅都這麼說。」

　　伊織更受到打擊，整個人都快哭了，不過琦莉雅卻笑了出來。

　　「但並不是沒有其他方法。」

　　琦莉雅動了動手指，對著莉莉安娜問道：

　　「我想莉莉也想到了吧？雖然我們無法配製藥水，但是要重新喚起這個鍊金爐的魔力，應該不是問題。」

　　「確實不是問題。」

　　「真的？那樣媽媽就有救了？」

　　凱瑟琳對伊織這樣稱呼自己，還是露出有些古怪的表情。

　　她轉頭看向莉莉安娜。

　　「主人，我並不打算繼續這樣的生命。」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莉莉安娜無奈嘆息。

　　「能告訴我原因嗎？我記得你應該是我所製作的人偶，最溫柔善良的，現在卻完全不同了。」

　　「主人不是最清楚的嗎？主人在最幸福的時候把我給製造出來，卻在毀滅一切後拋下了我，所以我一直無法原諒主人這樣的決定。」

　　「真是辛苦你了。」

　　伊爾瑪看著那個鍊金爐，臉上露出非常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個鍊金爐這麼厲害嗎？」

　　「這是運用古代魔法，跟我同樣的理論製造的，但是比起我來是更為粗糙的製作方法。」

　　凱瑟琳簡短回答，同時又回頭看向琦莉雅。

　　「不過真沒想到，主人的姐妹們竟然都原諒主人了。」

　　「沒有不原諒的理由不是嗎？因為比起那些事情，我們更喜歡莉莉，這點不是最重要的嗎？」

　　莉莎反問了一句：

　　「這不就是你會把伊織姐姐扶養長大的原因嗎？」

　　「我只是把伊織當成這個國家的接班人來栽培。」

　　凱瑟琳嘴唇抖了一下，抿著嘴唇，講的話越來越無力。

　　莉莉安娜這時走出洞窟外，丹尼爾察覺到她內心的不安，也跟了上去。

　　留下來的其他人圍繞在情緒不定的凱瑟琳身邊。

　　琦莉雅仔細觀察著凱瑟琳的臉，忍不住問道：

　　「我記得凱瑟琳，你不應該是普通的人偶，而是感情最豐富的人偶。」

　　「所以我把記憶全都拋棄了，這個國家需要一個公平的裁決者，我必須如此。」

　　「所以現在取回記憶，使你這麼痛苦嗎？」

　　凱瑟琳臉上一紅，她嘴巴支支吾吾的。

　　「只是想起了很多事情。」

　　琦莉雅看出凱瑟琳臉上奇妙的變化，忍不住調侃了一下。

　　「凱瑟琳該不會，曾經喜歡過誰吧？」

　　凱瑟琳身體縮了一下，頭也壓得很低。

　　看來沒有猜錯。

　　「並不是喜歡，只是很在意，因為他是主人最後創作的人偶，他總是喜歡看書，他是主人創作來當成隨身日記的人偶。」

　　「該不會是指哈利吧？」

　　凱瑟琳聽了非常驚慌。

　　「他沒事？」

　　「他也來到這了唷，要去見他嗎？」

　　「請務必讓我見他一面！」

　　伊織皺緊了眉毛，忍不住問道：

　　「母親該不會喜歡哈利吧？」

　　「他是我珍惜的弟弟，也是我最擔心安危的弟弟。」

　　「那麼所羅門呢？」

　　「那傢伙就不用理他了，隨他自生自滅，反正他也死不了！」

　　凱瑟琳一臉氣呼呼的，似乎對所羅門有另外一段感情。

　　這點讓伊織稍微鬆了口氣。

　　伊爾瑪則在伊織的耳旁說道：

　　「好險沒人跟你搶呢？」

　　「我才沒這樣想！」

　　伊織趕忙否認，但還是換來伊爾瑪的嘲弄。

　　「不用害羞了，雖然這樣的伊織也很可愛！」

　　「就說不是了！」

　　伊織又一次否認，同時伸出手抓了幾下伊爾瑪的腰，害得她大聲驚笑了起來。

　　「哈哈！這招太超過了！」

　　兩人打打鬧鬧起來，莉莎注意到丹尼爾早就追著莉莉安娜離開也跟著走出窟外。

　　琦莉雅則是輕輕拍著凱瑟琳的頭髮，看著被莫名其妙捲入的可愛小女孩，美月。

　　美月直到現在還一臉糊里糊塗看著事情的發生，根本沒想到一直以來信奉為神的巫女大人，竟然自稱是人偶，還稱呼另一個人為主人。

　　這嚴重的落差，在美月的內心產生非常大的失落感。

　　「到底是怎麼回事？」

　　琦莉雅招了招手，美月很自然往她走了過去。

　　她將美月抱入懷中。

　　「放心吧，凱瑟琳在你們心中依然會是完美的。」

　　美月臉上露出淚水，內心的疑惑一下子就被撫平了。

　　琦莉雅的手非常溫暖，好像一下子就會睡著了。

　　「你怎麼也跑出來了？」

　　莉莉安娜獨自一人在洞窟外的樹蔭下，縮著身子，看見丹尼爾也走出來，坐到自己身旁。

　　「因為你又獨自一人了，不是嗎？」

　　「我一直都喜歡單獨一個人想事情。」

　　「你一個人就會胡思亂想。」

　　「你說什麼？」

　　這句話倒是讓莉莉安娜有些生氣。

　　「別忘了，我們現在還有鎖鏈牽在一起，你在想什麼我是很清楚的。」

　　「真是討厭。」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很高興丹尼爾在這時陪伴在身旁。

　　「尼爾，你覺得我要怎麼面對凱瑟琳？」

　　「這個要我來回答嗎？」

　　莉莉安娜點了下頭，她的內心五味雜陳。

　　「對她來說，我就是莉莉絲愛兒，是當年摧毀掉一切的惡魔，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或許現在算起來，大概米楔爾的人都不會認同我這樣的人吧，甚至還會像凱瑟琳那樣憎恨我也不一定。」

　　莉莉安娜看著丹尼爾在思考怎麼回答，她只能無奈苦笑。

　　「你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吧？說不定，莉莉絲愛兒曾經殘殺過你的祖先或親友？比如說薩拉。」

　　莉莉安娜的表情變得有些陰暗，垂下了眉毛。

　　「這或許已經變成我的原罪了吧，所以當遇到像凱瑟琳這樣因為我失去幸福的人，我想我都無法原諒我自己。」

　　丹尼爾這時舉起手來，才剛要把手放到莉莉安娜的肩膀上，但是最後還是收了回來，因為他看見莉莉安娜全身微微顫抖著。

　　「那麼我當第一個原諒你的人吧。」

　　「哼，這種安慰的話，也只有你會說而已。」

　　丹尼爾最後還是把手拍在她的肩上。

　　「既然已經有人原諒你了，你也不妨試著原諒你自己吧。」

　　莉莉安娜害羞嘟起嘴來，舉起手把丹尼爾的手撥開。

　　「你這樣寵我，會害我不知所措。」

　　「你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

　　「因為這確實是我一個人的錯不是嗎？即便是你，有什麼資格想要替我分攤？有人可以接受嗎？我突然找了個不相干的人來分攤這樣的責任？」

　　丹尼爾嘴角上揚了一下，因為他知道，只要將事情搬到口頭辯論，丹尼爾有信心能說服莉莉安娜。

　　莉莉安娜也很快察覺這點，馬上就把話題給扯開。

　　「不說這個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莉莉，你有想過回去後要怎麼過生活嗎？」

　　丹尼爾很識相把話題轉開。

　　「沒想過，也不敢去想。」

　　「你總是無法放鬆。」

　　「你不也是？你一定會回米楔爾吧？」

　　「再不回去，母親大概會殺了我吧？一想到累積下來的公文就頭痛。」

　　莉莉安娜突然又縮了下身子。

　　「你回去後，大概就不會再來奧斯本了吧？」

　　「一段時間大概不可能了。」

　　莉莉安娜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張臉有些憂愁。

　　但很快就打了丹尼爾一巴掌。

　　「就說你別偷聽我的內心了！」

　　丹尼爾臉上掛著賊笑，他及時抓住莉莉安娜的手掌。

　　「我會盡快回來的。」

　　莉莉安娜臉上紅了一下，捏了一下丹尼爾的臉頰。

　　「這可是你說的，你說謊可是慣犯了，叫我怎麼相信你？」

　　「那麼要怎麼樣才能相信我？」

　　莉莉安娜伸出手來，臉上露出微笑。

　　「拿一個隨身的東西給我，而且是最重要的。」

　　丹尼爾聽了皺了下眉毛，突然將手伸進莉莉安娜懷中，拿走了一個小盒子，莉莉安娜慌張想要搶回去，甚至撲倒了丹尼爾。

　　「還我！」

　　「這基本上還是算我的吧？」

　　「這……」

　　丹尼爾臉上帶著賊笑，因為那是收藏著戒指的盒子。

　　莉莉安娜咬了下牙，也不知道怎麼反駁。

　　「太狡猾了！」

　　「這樣我就會以我最快的速度回到奧斯本了。」

　　「什麼意思？」

　　「這樣我才會有機會親自替你戴上戒指。」

　　莉莉安娜又氣又喜，但是也不知道要如何表達，只能起身離開丹尼爾。

　　「哼！你就會耍嘴皮子，誰知道你回去後會不會就忘記了，反正米楔爾肯定有更多女孩吧？」

　　丹尼爾無可奈何從袖子裡面拿出另一個盒子。

　　「那麼當作跟你交換吧，我的戒指寄放在你這裡，如果一年後沒去奧斯本的話，你就來米楔爾，看是要把我打包帶走，還是怎樣都可以，我想也沒人阻止得了你吧？」

　　「少臭美了，誰要帶走你這樣只會耍嘴皮子的傢伙！」

　　莉莉安娜儘管嘴上這麼說，但還是收下了戒指盒。

　　兩人又靠著樹幹席地而坐，自然握住對方的手。

　　並同時在內心，規劃不久後的未來。

　　剛走出洞窟的莉莎，恰巧看見莉莉安娜撲倒在丹尼爾身上的畫面，立刻就躲到最近的大樹旁，仔細聽著她們兩人的互動，越聽內心湧現出越多的苦澀。

　　原本以為，還有一點機會也說不定。

　　但是一看到兩人握著對方的手，坐在樹蔭下的溫暖畫面，莉莎就知道了，兩人之間，已經沒有縫隙可以介入了。

　　不過儘管如此，莉莎還是打起精神，她決定還是要稍微打擾他們一下！

　　莉莎突然從樹幹後頭往他們跑了過去，並撲上莉莉安娜的懷裡。

　　「姊姊！」

　　即便如此，自己不論有著什麼樣的感情，有一點永遠不會改變，就是自己永遠都會是莉莉安娜最寵愛的妹妹。

　　「莉莎？你怎麼也跑出來了？」

　　「因為尼爾哥哥肯定會跟姊姊跑出來搞親密，所以我要阻止哥哥搶走姊姊！」

　　莉莎吐了吐舌頭，對著丹尼爾這樣宣示著，只有這一點，丹尼爾或莉莉安娜都無法否認的一點。

　　莉莉安娜輕輕拍了拍莉莎的頭髮安撫她，並沒注意到莉莎露出小惡魔的表情。

　　丹尼爾苦笑了一下，同樣也拍了一下莉莎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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