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麥斯萊特——光明在何處？ Wo ist das Licht? - 間章（2）總理的憤怒

1930年，貝爾林皇宮，會議室內。

「廣場慘案」發生後隔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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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某處會議室外，鐵衛團的參謀官、軍官和秘書們提心弔膽。

有些人正來回踱步，焦急地等待消息；

有人拿出手帕，擦去著急的冷汗；

還有些人靠在牆腳，雙手合十禱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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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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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秘書抱著地圖走了進去，房間內，帝國總理施萊謝爾坐在一張大桌前。

桌旁站立著十幾名鐵衛團軍官，他們正挺直腰板，做出稍息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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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將地圖鋪上大桌，上面是貝爾林城市包含隔都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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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林城市與隔都分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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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隔都東部，我們已經推進回沉默之門。但在南面，佐森街還有一群暴徒，正朝著斯坦斯多夫廣場撲來……」隔都三號區的警衛長向戴上眼鏡的施萊謝爾講解現況：「貝爾林北郊的弗樂瑙區和潘科區有抗議的普通人；在東邊，利希滕貝格、馬爾斯多夫、卡爾斯霍爾斯一帶也有抗議的遊行……不知道有沒有感染者的煽動。」

「報紙，只要先控制住報紙，讓他們不准公布，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施萊謝爾手肘靠在桌上，微微抖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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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三號區的警衛長看向一旁，與緊張的古斯塔夫對視。

古斯塔夫又看向另一頭，正擦拭著袖口髒污的約哈曼沉默地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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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總理（Mein Kanz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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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塔夫嚥了嚥口水，神情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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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社……」古斯塔夫吞下口水：「……但是報社……」

「報社已經公布了……」約哈曼昂起下巴開口道：「今日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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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沉默了下來……

施萊謝爾渾身微微顫抖，他抖動著手伸向眼鏡，將其摘下，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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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念到名字的人，留下來……」他聲音有些沙啞：「約哈曼、古斯塔夫、克雷布斯、布爾格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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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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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的房門被推開。

沒被叫到名字的人紛紛離去，室內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五個人。

古斯塔夫滿臉不安，豆大的汗珠從額間流下。

一旁的約哈曼倒是一派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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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明是一個命令！（Das war ein Befehl !）」施萊謝爾怒吼道：「控制報社是一個命令！」

「你們怎麼能無視我的命令？」他面目猙獰，怒目視著眼前的四位警衛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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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怒吼傳到會議室外，每次發吼都嚇得外面的人就心膽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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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所有的人都在欺騙我！」施萊謝爾指著約哈曼：「甚至連你們保安處都在欺騙我！」

施萊謝爾站起身來：「你們這些軍官全都是一群不忠不義的懦夫！」他繞著桌子走到側邊。

一旁的三號區警衛長連忙開口：「可是軍官們已經盡力了……」

「我是在飼養你們這些懦夫！叛徒！飯桶！」施萊謝爾怒瞪後大吼道。

「我的總理，您這樣說有點過分了……」三號區警衛長試圖安撫施萊謝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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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群軍官都是森特萊人民的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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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施萊謝爾的筆摔在地圖上，斷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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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毫無榮譽感可言！！」

施萊謝爾喘了口氣：「到處聲稱自己是軍官，不過也就是因為你們在軍事學院裡讀過幾年書，我才選擇你們！但你們只學會怎麼用刀叉吃飯！」

「多少年來，你們這些飯桶只會阻擾我的行動！所作所為都是在拖我後腿！」他怒拍桌子，握住拳頭僵住臉：「我早該把你們這些高級軍官通通處死！就像對感染者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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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萊謝爾走向他們，一個個怒視著每個人的面龐，他瞪了一眼，慢慢地經過，回到座位上。

他喘著氣，稍微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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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生沒去過政治學院……」施萊謝爾抬起頭：「但我看著自己的力量，登上了總理的寶座。」

他拍著自己的胸口。

「叛徒！（Verräter !）」

施萊謝爾喊道：「你們從一開始就在欺騙和背叛我！」

「這是對森特萊人民不可饒恕的背叛……」他低下頭：「這是不可饒恕的罪行，要用鮮血來償還！你們這些叛徒會死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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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鐵衛團成員們紛紛皺緊眉頭，不敢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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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所有命令都被當成耳邊風……在這樣的逆境裡我要怎麼繼續領導？」施萊謝爾靜靜地說道：「都結束了（Es ist a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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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衛長們看向彼此，不知所措，只有約哈曼一人神態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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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統治失敗了……」施萊謝爾說道：「廣場的慘案絕對會讓我失去支持讓那老頭找到理由重啟大選……」

「但如果你們覺得我會放棄，會想離開，那你們就錯了！我寧願死在自己的槍口下！絕對不會讓感染者咬著我的喉嚨！」他搖了搖頭：「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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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塔夫嘆了口氣，準備離去。

另外兩位警衛長先一步離開了房間，正當古斯塔夫也要離去時，約哈曼攔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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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哈曼、古斯塔夫……你們繼續留著……」施萊謝爾又命令道。

古斯塔夫看向門邊，隔都三號區的警衛長露出同情的眼神，但卻闔上了門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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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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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無情地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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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塔夫，廣場的清場令是你命令的嗎？」施萊謝爾抬起頭，盯著古斯塔夫的眼睛。

古斯塔夫注意到總理的衛生鬍正微微顫抖。

他點了點頭，嚥下口水：「是……是我下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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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哈曼，保安處的工作可以擴大嗎？」施萊謝爾問道。

「報告總理閣下，當然可以。」約哈曼敬禮後答道，閃亮的軍靴因立正踏步而發出響亮的碰撞聲。

「那很好，你從今天開始替代古斯塔夫的工作，兼任一號區的警衛長……」施萊謝爾指著古斯塔夫，轉了轉手指。

「等等總理閣下，我做了……」古斯塔夫剛想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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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你的嘴！你這胖豬！混蛋！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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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萊謝爾突然爆發，從以上跳起來，指著古斯塔夫的鼻子罵：「你是個垃圾！只會吃喝拉撒的飯桶！」

越罵越狠，口水噴濺在古斯塔夫臉上，施萊謝爾每前進一步，古斯塔夫就得後退一步。

「總理閣下，我只是做出了判斷，如果讓他們繼續聚集，對我們的……」古斯塔夫連忙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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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不！（Nein ! Nein ! Nein ! Nein ! Nein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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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萊謝爾大吼著：「你別再跟我解釋，你這混蛋，你毀了一切！滾出去！滾出去！帶著你的刀叉和酒杯，從我的視線裡滾出去！」

「萬歲，施萊謝爾！」古斯塔夫連忙伸出右手敬禮，然後連滾帶爬地逃出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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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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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粗暴地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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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哈曼，去吧那個金頭髮的女孩抓回來。」施萊謝爾走到地圖前，看著桌上標誌著隔都的地方：「你有我一切的支持……」

「是，施萊謝爾！」約哈曼再度敬禮，隨後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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