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麥斯萊特——光明在何處？ Wo ist das Licht? - 第八章（上）柔軟的龐然大物♥

1930年，貝爾林隔都，複雜的巷弄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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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再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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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擺動著雙腿，安東抱著阿莉娜在黑夜的巷弄裡狂奔著。

後頭，數名戴著防毒面具的黑衣士兵正不停地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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嗵嗵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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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立刻向右側跳去，閃過連續而來的子彈。

他微微探頭，想弄清楚追兵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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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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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子彈襲來，擊中他臉頰旁的磚頭，

崩裂的碎石割破臉頰，疼痛感瞬間襲來。

「嘖，痛痛痛！」安東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點點鮮血從中流出：「呵……早知道不接這可疑的單子了……」

他低頭，看向懷中仍在驚嚇中昏迷的少女。

「三百萬馬克……我還不一定拿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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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起碼得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這是身為大人的責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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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閉上眼，仔細聆聽。

在底層社會上打滾多年，他練就一身好聽力。

良好的聽覺能夠省去非常多的麻煩，比如認出警察的腳步聲，然後繞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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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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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來時的巷弄內有三個人在靠近，另一頭有兩人想要繞路。

如果還和他服役時一樣，那一個小隊應該有七個人——剩下位置不明的兩人想必是小隊長和通訊員。

安東睜開眼，但他沒有時間繼續待在這裡，如果被夾擊將會非常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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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注意到身旁的牆壁有細微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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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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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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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先生，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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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魯娜芙，她身側還跟著幾個配戴黑領帶的「赫爾茨」成員。

原來安東不知不覺間已經抱著阿莉娜逃回「赫爾茨」的控制區。

一直聽說他們在此處有多處暗門和通道，原來不是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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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雙手出力，迅速將阿莉娜抱起，然後深吸一口氣，朝著暗門方向奔去。

他才剛踏出腳步，突擊隊們也增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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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嗵嗵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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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呼嘯襲來，擦破安東的衣物和皮膚，但他咬緊牙關，雙腳不曾降速。

突擊隊的火力沒能持續，好幾名「赫爾茨」成員出現在屋頂，對著他們扔出石頭。

感染者的臂力極大，普通的石頭砸傷了開槍的隊員，他的同伴立刻改向屋頂開槍，並拉走倒地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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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先生！」

隨著魯娜芙的驚呼，安東奮力一躍，跳進暗門內，一旁的「赫爾茨」成員迅速關閉暗門。

魯娜芙彈了彈手指，另一名「赫爾茨」成員便爬上屋頂，去通知其他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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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門外，這隻追來的突擊隊小隊長從通訊員身上拿起話筒。

「呼叫『黑漆漆』，這裡是『朵拉（Dora）』，目標遁入牆內，失去蹤跡。」

『「黑漆漆」呼叫「朵拉（Dora）」，停止追擊，撤退。』

「可是我們差一點就！」

『撤退，這是命令。』

無線電另一頭留下這句後便關閉了通信。

小隊長持著話筒，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屋頂上手持投石索的感染者，以及被拖回來的小隊成員。

他感到後頸正不斷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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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全隊聽令，停止追擊，我們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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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頂上感染者們的注視下，黑衣的突擊隊員們有序地撤離了巷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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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門內，在魯娜芙的指揮下，兩位「赫爾茨」成員抬來擔架，將昏迷的阿莉娜送到房間內。

而安東，讓驚魂未定地跪坐在地上，額間豆大的汗珠不斷留下。

「安東先生，沒事了，沒事了，你們安全了。」魯娜芙蹲在安東身側，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背：「已經請醫生去幫姐姐做檢查了，不用擔心……」

「哈……哈啊……抱歉、抱歉……」安東低著頭，壓住自己胸口控制呼吸：「我沒事、沒事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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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娜芙扶著安東，將他從地上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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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對了！」安東突然握住魯娜芙的手，緊張地說道：「魯娜芙小姐，我弟弟和艾莉卡小姐為了我們倆還留在咖啡館！」

「欸……啊……別、別、別擔心……」魯娜芙感受到粗糙的手掌覆蓋自己手背，逐漸滿臉通紅，說話也開始結結巴巴：「已經、經已經……已經叫人去找、找他們惹！請、請你先放開我！」

聽到這個消息，安東才算放下心來，他連忙鬆開魯娜芙的手，有些抱歉地摸著自己的後腦：「啊……抱歉，不好意思……魯娜芙小姐，失禮了……」

「沒、沒、沒、沒關係啦！」魯娜芙連忙轉身，背對著安東，避免自己通紅的臉不被注意到：「叫、叫我魯娜芙……就可以了……」

不過，安東並沒有特別注意到魯娜芙的舉止差異。

「這樣啊，謝謝你了，魯娜芙。」安東笑了笑，又拍了拍魯娜芙：「走吧，去看看阿莉娜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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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同來到阿莉娜的房間，剛才抬擔架的兩位「赫爾茨」成員正靠在門邊守衛和休息。

推開門，阿莉娜的房內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傢俱不過是原本擺在這裡的前主人用品，雖然有些娃娃，不過似乎也是撿來的。

破舊的牆上掛著一面用破布縫起來的森特萊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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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特萊帝國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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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娜正躺在床上，像陶瓷娃娃一般沉睡著。

一個身穿過大白袍的紫髮少女正跪在一旁，替阿莉娜注射著某種東西。

「特麗莎！」魯娜芙大聲叫喚，想衝過去。

但被稱作特麗莎的紫髮少女卻伸手示意她安靜。

接著迅速且輕柔地拔出針管，收在口袋內，並替阿莉娜消毒。

她站起身來，將擺在一旁的藥劑瓶收在包包內，便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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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注意到，特麗莎的眼睫毛特別長，紫色的長髮綁成兩束長尾，靠在肩上。

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陰沉的感覺。

「我注射了鎮靜劑，有個好夢的話，醒來就好多了。」

特麗莎用眼神指了指熟睡的阿莉娜，她的表情確實不再驚恐。

「謝謝你，特麗莎。」魯娜芙輕輕地抱了抱特麗莎。

雖然整個人微微向後縮了點，但特麗莎也沒反對。

隨後，陰沉的紫髮醫生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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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她嗎，安東先生？」魯娜芙邊說邊闔上木門。

「特麗莎•吉爾貝特•莫雷爾，對吧？隔都的黑醫，感染者的救星呢……隔都大門口就貼著她的通緝令，很難不認識他，哈哈。」

安東被自己的言語逗笑，魯娜芙也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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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在阿莉娜床前，看著熟睡的阿莉娜，隨意地聊著天。

「我突然注意到，你叫阿莉娜『姐姐』，可你姓『赫斯』，她姓『希勒』。你們的姓氏不一樣，為什麼？」安東突然好奇地發問。

「因為我們不是親姐妹呀。」魯娜芙拈起阿莉娜的髮絲：「我們是在隔都外面裡認識的……當時，我差點被……嗯……您知道的，貝爾林的黑暗面，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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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阿莉娜的臉龐，臉上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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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瘟疫帶來的大蕭條下，雖然是兒童，但相關的事很多人都在做，我也……也不得不嘗試看看。」魯娜芙靠在椅背上，看著天花板，表情逐漸皺眉：「我那時候實在太餓了，但根本找不到任何吃的東西……」

安東聽出了將要發生的事，搖搖頭：「嘖……別說了吧，別勉強回憶你不想回憶的事情。」

「啊不，沒關係的，我時常回憶這段往事，因為……它對我很重要，我只是在思考要怎麼跟你說。」魯娜芙笑著擺了擺手，又恢復笑容：「總之，當時就是很餓，麵包店老闆告訴我：『和我一起到後巷裡，我會給你麵包的。』，我當時看著櫥櫃裡的麵包……」

魯娜芙嚥了嚥口水：「就像這樣，哈哈，我口水很多呢～」

雖然魯娜芙自己笑了起來，但安東並沒有，他一臉嚴肅地看著眼前自己打趣自己的少女。

「然後呢？你有怎樣嗎？」安東將下巴靠在手上，身體前傾。

「……」魯娜芙雙手放在腿上：「沒有，他想要脫我衣服……但姐姐出現了，她給了那個壯的像熊一樣的老闆一腳，將他踢到垃圾桶裡，然後拉著我就跑，還順走了幾塊大麵包……」

「聽起來很像是『領袖』會做的事呢，哈哈。」安東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時候你們已經感染了吧？那個男人狀況怎樣？」

「我也不知道，但他倒在那一動不動……」魯娜芙搖了搖頭：「之後，我們躲了幾天，還是被『鐵衛團』發現，丟進隔都裡去了。」

「那幾年啊……確實很難過呢，我家小妹也是在那時候……」安東嘆了口氣：「債主直接把她當成債款收走了，雖然之後再也沒直接上門，但債務還是有幾十萬……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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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但安東並沒有注意到。

他閉上眼向後引去，額頭卻頂在柔軟的龐然大物上面，天花板消失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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