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麥斯萊特——光明在何處？ Wo ist das Licht? - 第八章（下）鬱卒～～♥

「什麼？」剛想睜開眼，但立刻被一雙白皙的手給遮住。

那雙手軟綿綿的，還有股淡淡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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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啦～♥ 安東，怎麼沒人告訴我你來了呢？」

一道清柔的女聲響起，富有吸引力的嗓音親切又讓人安心。

「格蓓爾……」安東拉開那隻手，一個瞇著眼的女人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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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一身合身的白色襯衫，修身的黑色長褲透露出成熟的曲線。

黑色的短髮在電燈照映下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赫爾茨」物資與宣傳組長，保拉•約瑟芬•海德維希•格蓓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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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就跟你說過了，叫我海德維希就好了。」海德維希拉了條椅子過來，自顧自地坐在安東身邊：「怎麼樣，想我嗎？」

「唉……你怎麼在這裏？」安東放棄抵抗，任由海德維希靠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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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海德維希是無數人熱烈追求的美女，但熟悉這女人真實心意的安東並不為此感到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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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接到通知就立刻跑過來了呢，辛苦你啦，安東！」

海德維希站起身，跑到魯娜芙身旁，緊緊貼在她臉頰上：「那我們的小魯娜芙呢？喔呀～♥ 喔呀～♥ 我捏、我捏！我捏捏捏！！」

「呀！你快住手啦！海德維希姐姐！」魯娜芙抓著海德維希的手，雙腳全身猛烈地掙扎並哭喊著：「很癢啦！」

「哈哈，好啦，不鬧你玩了。」海德維希有乾脆地放手，但卻靠在魯娜芙耳邊：「你先去外面，我和安東聊幾句，別讓任何人進來。」

魯娜芙點點頭，便立刻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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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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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木門被關上，海德維希挪動椅子，正對著安東。

「所以，你要和我說什麼？」安東靠坐在床頭櫃旁。

「幫我拿一下櫃子上那個。」海德維希指著櫃子上的鞋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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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脫去靴子，些微汗氣從裡面噴出，她又脫去長襪，掛在床尾。

兩隻冒著汗珠的赤足愉悅地伸展著，彷彿許久都沒有放鬆一樣。

白皙的足底上印著紅色的印子，能感受到她忙於工作，許久未曾脫下這雙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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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維希用手帕擦了擦腳上的汗水。

「抱歉，抱歉，連續忙了幾天……都沒時間洗澡，可能有點味道呢……」她樂呵呵地笑著，打開鞋油，抹在靴子表面：「哎呀哎呀，裂開了……」

海德維希滿臉心疼，皺眉擦拭著靴子。

「……保拉•格蓓爾小姐，你支開魯娜芙難道就是為了讓我看這種『大人的場景』嗎？」安東邊說邊用力捏著自己的手指，試圖用疼痛增強意志力。

海德維希停下手邊動作，微微笑道：「你不喜歡嗎？」

「換個人我就喜歡了，你是個美女，海德維希，但我知道你心裡只有阿莉娜和魯娜芙兩人。」安東雙手抱胸：「說吧，你還想要做什麼？我已經想退出這場鬧劇了。別說錢，這幾天唯一擁有可能砸在我身上的只有子彈或破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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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維希沒有立刻開口，她低頭繼續擦拭靴子。

沉默許久之後，她將靴子放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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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安東，你知道『赫爾茨』，怎麼成立的嗎？」她靠上椅背，向安東提問。

安東搖搖頭：「不知道。」

「七年前……為了逃避我那喝醉酒就喜歡打人，以及……」她低下頭：「『那樣』對我的父親……我故意去接觸感染者，然後不出意外被扔了進來。」

「你是自願得病的？」安東感到有些驚奇。

「很有病對吧？哈哈，但在隔都裡，比在那種地方舒服多了，起碼……起碼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人一樣。」海德維希摩擦著雙腳，讓兩足時而併攏時而分離：「在那裏不會有人睡醒就叫我買酒，喝醉就打我，打完就、就那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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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海德維希說經歷的樣子，安東沒能開口說些什麼。

他覺得魯娜芙說的對。

幸運的人，不會出現在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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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在隔都內做著和你差不多的生意……」海德維希繼續說下去。

「走私？」安東突然插嘴：「等等，你哪裡來的人脈？」

「呵呵，你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很漂亮呀，這本身就是人脈了。」海德維希用細長的食指繞了臉一圈，最後停在鮮紅的嘴唇上。

安東嘴巴張得大大的，思考一陣後覺得有道理又坐了回去。

「所以我一直能直面感染者所遭遇的困難。直到那天，我在小巷裡看到那兩個女孩，她們在翻垃圾筒……」海德維希看著阿莉娜：「那一刻，我就感覺……感覺解決困難的『要素』來了。」

「就像黑暗裡看到火把一樣嗎？」安東問道。

「不、不、不，不是看到火把，而是看到那個能夠舉起火把的人……」海德維希站起身來，跪坐在阿莉娜身旁：「安東，阿莉娜是天才，是上天送給我們的禮物……她有著一張富有領導力的嘴。」

「什麼意思？不就只是演講很厲害而已嗎？」安東不解：「你也很會說話，我上次聽過你的演講，同樣富有吸引力。」

「不，安東，不，你不明白……那不一樣……」海德維希搖搖頭：「阿莉娜是特別的，我能感覺到，但她需要幫助，所以上天才會注定讓我出生……」

海德維希突然爬了過來，雙手搭在安東腿上：「她注定要在黑暗中執起火把，而我，我會為她制定一條舉起火把的計畫，並讓那把火燒的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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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能感覺海德維希柔軟的胸部正靠在自己膝蓋上……

但眼前女人狂熱的眼神卻更加富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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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你的計畫是什麼？」安東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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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魯娜芙帶著安東尼和艾莉卡回來時，隔著牆壁都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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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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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猛捶牆壁，整座牆微微顫抖。

「海德維希•格蓓爾！你要是想死自己去堵鐵衛團的槍口就好了，沒有必要拉著那些孩子一起去死！」

安東對著海德維希怒吼著，整張臉因憤怒而扭曲，朝著門口走去。

「等等，安東！不是這樣的，不是要去送死！」海德維希跟在他身後，試圖阻攔他。

「沒什麼好談的，你這個瘋子！」

安東用力地打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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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和艾莉卡站在門口，魯娜芙也在兩人身後。

幾人呆呆地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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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安東？」　「安東先生？」

安東尼、艾莉卡和魯娜芙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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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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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打破沉默，拉著安東尼的手就往外面走。

「艾莉卡，我的錢呢？你把三百萬放在哪裡了？」

安東尼試圖反抗，但安東的手臂卻迸發出驚人力量：「哥，你等等！等等啊！發生什麼了？」

「艾莉卡！我的錢在哪裡？」安東邊拉著安東尼邊對艾莉卡吼道。

看著突然大發雷霆的安東，艾莉卡少見的慌張起來。

「啊，等等，安東，錢我之後會給你的，你不要這樣！」她連忙追上去：「你冷靜一點！」

魯娜芙看向海德維希：「海德維希姐姐……怎麼了？」

「等會跟你解釋，先追上去。」

兩人也急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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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艾莉卡的房間走去。

「我知道了，肯定在那個手提箱裡面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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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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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踢開艾莉卡的房門。

由於艾莉卡根本還沒住過，房間裡床板上孤零零地躺著一個手提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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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卡時常提著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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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放開安東尼，將手提箱拉了過來。

「等等，安東！那不是！」

艾莉卡出聲阻止，但已經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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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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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提箱打開了……

「啊……什麼？」安東愣在原地，手懸在空中。

箱子內，沒有金燦燦的馬克、一疊疊的鈔票，也沒有閃亮亮的寶石。

全是女用衣物，艾莉卡的衣物。

上面鋪放著一條長長的白色布巾，底下蓋著幾件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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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安東跪坐在手提箱前問道。

「裹、裹胸布……」艾莉卡衝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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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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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臉通紅地把手提箱蓋上：「還、還有我、我的衣服……」

但安東顯然在意的不是這個。

「我是說錢呢？我的錢呢？三百萬帝國馬克呢？」安東站起身來，直直地盯著艾莉卡：「我的三百萬帝國馬克去了哪裡？」

艾莉卡抬頭看著眼前本應逐漸熟悉的男人，感到無比的陌生。

安東就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不像原本那樣溫柔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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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冷靜一點，三百萬很多，但也不是真的非常重要對吧？如果是贖小妹的錢的話……」安東尼連忙考上來，拍了拍安東的肩：「我們一起努力，頂多再多花幾年就可以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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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勸和，卻被安東一把推開。

「安東尼•德雷克斯勒！你根本一點都沒搞清楚狀況！我為什麼要來隔都，要來參加這個一看就很可疑的女人那可疑的計畫？」安東怒吼著，口水因憤怒而噴濺出來：「因為我要錢啊！我需要這三百萬，而且是立刻！馬上！越快越好！」

「哈啊……經歷槍林彈雨跟危險逃生，我他媽差點死在隔都裡無人在意的角落，然後腐爛發臭！就是為了那三百萬！那，他，媽，的，三，百，萬！」

他的胸口因憤怒而加快呼吸。

「還有一年……呼哈……一年！！還有一年我們還不出錢，他們就會把小妹賣到國外！！」安東聲嘶力竭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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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待在原地，海德維希和魯娜芙只能偷偷在門口探出頭來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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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我以為、以為錢可以慢慢……」安東尼臉上寫滿了震驚。

「哈啊……為什麼、為什麼不跟你說？因為我是大哥！安東尼•德雷克斯勒！我是大哥！我要為你們所有人負責！為這個家所有人負責！為那該死又好賭的酒鬼老爸和老媽欠下的債務負責！！」安東整張臉都在顫抖，豆大的汗珠從額間不斷冒出：「如果……如果、如果非得有人為那老混蛋的行為而死在腐爛的巷弄裡，那我一個人就夠了。」

他滿臉通紅，無力地跪倒在地，似乎慢慢冷靜下來。

「安東尼……我不想跟你說這些……」安東皺緊眉毛，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我不想跟你說這些……」

「哥……」安東尼也跪下去，抱住安東，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沒關係、沒關係的……我們，我們是兄弟，可以一起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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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手提箱掉在地上。

艾莉卡站在一旁，咬緊牙關。

「艾莉卡，所以……錢呢？」安東悲傷地抬起頭：「說好的……不……至少五十萬……在哪裡？」

艾莉卡別過頭去，閉上眼，想說但又說不出口。

猶豫許久後，她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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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錢……沒有三百萬，別說五十萬，我身上……身上連五十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