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突然想起她了?」黑死牟在月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他算了算,成為鬼已經四百二十年,人類時期的記憶早已零零碎碎,妻兒和父母都已記不起面容,只有對緣一的憎惡依舊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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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剛成為鬼的那一百年,每當憶起妻子,心臟就如同被狠狠捏住一般窒息、劇痛。全是愧疚與挽回不了的虧欠。到後來的日子開始淡忘她的容貌與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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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時光沖淡一切的能力太過強大,距離黑死牟最後一次想起妻子,大概是三百多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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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國弦暉⋯⋯為何我看見那個女人會想起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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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救下她也不是偶然,黑死牟一直在村子附近徘徊,那天她遇到鬼時,其實他在遠處看著,原本心裡毫無波瀾,但那下等鬼的髒手一碰到她,黑死牟瞬間出現在她面前救下了她,他也搞不懂為什麼身體突然自己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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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拋棄人類身分超過四百年了,不可能弦暉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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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牟目光細細掃過天晴的血肉,她的血脈和他也絲毫無相連之處,並非他的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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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感覺黑死牟和那個長毛鬼的層次差很多,但既然他是鬼,他就會吃人吧,怎麼會救我呢?」天晴腦袋不停運轉,實在想不出一個鬼救下人類的理由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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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沒幾天,村子裡忽然來了好幾個客人,一看就是從外地來的貴客,穿得很有個性,高級的絲綢後面繡上「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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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現在的流行嗎?」天晴並沒有當作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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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客人來之後沒多久,村裡吃人鬼的傳聞慢慢變少。天晴和雲織好奇之下,去和附近茶樓的老闆娘打談一番,那群人是整個日本最富有的人家裡養的一群私人兵,不是拿來殺人,而是殺鬼的,叫做「鬼殺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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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鬼?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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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忽然冒起不好的預感,確實黑死牟自上次救了她之後就沒再出現,該不會都被鬼殺隊的人殺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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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燈火零零散散,天晴內心焦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心中越來越擔心黑死牟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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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意披上一塊淺藍色毛織披肩,提著橘色燈籠,獨自站在初次見到黑死牟的街道上,深褐色的眼珠子左右轉動張望著,嘴上喃喃道:「不要死啊,我還沒有跟你好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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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寒風特別冷,一塊披肩根本沒辦法禦寒,半個時辰過去了,路上依舊空蕩一片,只剩下地上的稀疏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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