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殺了我

清禾與湛霖的劍刃撞擊聲震耳欲聾，但就在下一瞬，一道模糊的黑影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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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不，魔王──以肉身撲入兩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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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毫不猶豫地抓住湛霖那朝清禾揮出的劍刃。

「小佳──！！！」

劍氣劃破她的手掌，黑色的血混著赤紅飄散開來，彷彿染紅了整片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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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當場震住，手中的劍立刻脫力滑落。

「妳幹什麼──妳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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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佳沒回答，下一瞬，她的身影壓倒湛霖，將她護在身下。

「小佳！！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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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的攻擊此時如暴雨一般落下，一道道冰刃、冰錐狠狠地砸在魔王的背上。

但她沒有躲，也沒有還擊，只是撐著，死死護住湛霖不讓她再受半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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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快走──！！」湛霖咆哮著，想掙脫那纖瘦卻沉重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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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佳只是輕輕地，俯視著她。

她的眼睛是黑的，卻透著淚光，像是深夜裡的微弱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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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第一次……撲倒妳……」她聲音破碎地輕說：「妳果然……不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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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愣住，那一瞬，她眼前彷彿閃過無數個畫面——

那個在旅館裡搶被窩的莉塔、那個撒嬌地跳上她大腿的小獸、那個嘴裡發著咕唧聲、尾巴甩得高高的淘氣魔獸、會在她和家瑜親暱吃飯時硬是坐進來、會調戲她和家瑜、說著她愛著家瑜和她的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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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她嗓音哽住。

「都這種時候了……妳還在說這些傻話……妳知不知道……妳快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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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佳只是笑了，嘴角輕彎，卻帶著痛苦的顫抖。

「學姐……不行喔……如果我活下來……妳們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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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顫顫地伸出，指尖輕輕撩開湛霖濕亂的瀏海，指腹像記憶般輕觸她的額頭、臉頰，每一寸都像最後的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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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殺了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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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她低語，聲音比風還輕：「……用妳的劍……結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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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的心狠狠一顫，血液彷彿停止了流動。

這一刻，她知道小佳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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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也知道，這選擇──會毀了她的魂。

但如果不選，她們所有人，都將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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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仍在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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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的身體，仍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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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愛人與夥伴，全都在身後等待──

而她，正握著那把終將劃下的、改變一切的劍。

——湛霖——

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呼吸。

她的手握住我的劍刃，血灑在我臉上，還帶著溫度——她明明還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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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壓住我，把我護在身下。

背後，一道道冰刃砸上她的身體，那聲音我這一生都忘不了。是血肉與魔力被撕裂的聲音，是保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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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吼著要她離開。

可她卻笑著看我，眼裡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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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

「我這是第一次撲倒妳…妳果然…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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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人都被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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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傻子，到這種時候還在開玩笑。

她身上明明已經裂開一道道深口，還在笑，還在顫著手替我撩頭髮。

那個姿勢，那個聲音……她是真的，真的在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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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學姐……不行喔……如果我活下來……妳們會死的……殺了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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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顫著，整個人都發不出聲音。

我知道她說的是實話，我知道她此刻清醒。

我也知道這就是那個她——那隻總是愛撒嬌、總是守著我們、卻從來沒讓我們看見自己脆弱的小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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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選擇丟給了我。

她相信我會捨棄她，為了這個世界，為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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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

我寧願讓世界毀了，我也不要殺了她。

哪怕是魔王，是災厄的核，是這個世界的終結——

她是小佳。

是那個總趁我不注意偷親家瑜的人。是會窩在我們懷裡翻肚皮的小獸。是這裡最溫柔、最勇敢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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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舉劍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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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淚滑了下來，一滴、一滴，打濕了臉頰，混著她已經流不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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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

我咬著牙、撐著劍柄，低聲說：

「這一次……換我守護妳。就算要背負全世界的仇，我也不會讓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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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讓妳……一個人做決定。」

那是我心裡，最深最痛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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