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我想刪除這段記憶

——湛霖——

我是在有點熱、又有點癢的感覺中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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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舒服的那種熱，而是──旁邊的空氣，似乎黏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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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立刻睜眼，而是下意識地挪了下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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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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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肘下壓到了一個柔軟、有點溫熱、有點起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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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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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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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小佳的側臉。她睡得比我還沉，眉眼靜下來的樣子沒有平時的狡黠，甚至有點可愛，像狐狸變成了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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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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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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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正搭在她的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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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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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瞬間從理智熟睡模式切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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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全開緊急模式】

【這是什麼情況？】

【我！為什麼會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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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收手，動作極慢，像拆一顆定時炸彈一樣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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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已經吶喊十萬遍：

我昨天根本不是這個姿勢入睡的啊啊啊！！！

我有保持距離的！

小佳現在還沒醒對吧對吧對吧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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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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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醒，呼吸穩穩的。

但她的手……其實也搭在我的小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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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崩潰到極點，只能在心裡狂敲地板：

為什麼我會這麼自然地──睡著睡著就搭上去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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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的是，我轉頭一看，家瑜還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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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埋在小佳的肩裡，小小地吸氣，嘴角還上揚，明顯做了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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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情更複雜了。

她如果醒來看到我這樣，會怎樣？會直接把我抓去地獄審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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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著往家瑜的方向繞去，想掩飾剛剛的驚險。結果她在睡夢中咕噥了一句：

「……小佳……這樣是不是妳說的一次抱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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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場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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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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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熊怎麼記得這麼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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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手按著額頭，一邊倒抽氣，整個人貼著地板，仿佛中了什麼中年危機，雖然實際年紀還離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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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回神，忽然聽見遠遠傳來極小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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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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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過去，看到客廳門邊，有兩隻熟悉的腦袋──一兔耳、一狗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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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手上，正拿著手機，臉上寫著：

「我！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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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一臉：「……這一定要封存成公司年末回顧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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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僅存的尊嚴冷冷看他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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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兩位。」我語氣平淡，卻像鬼片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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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默默舉手：「我可以…刪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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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躺回地板，毯子一拉，整個人埋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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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社會性死亡……這個睡衣派對我誰是誰都不想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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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的手，剛才那瞬間碰到的溫度、小佳微微握緊的那一秒、家瑜還帶著笑意的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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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我，都會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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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尷尬，就算炸毛。那是一種「有人不小心靠得太近，卻被接住了」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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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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