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那個沒說的溫柔

——家瑜——

不熟悉的地方，我一向睡得很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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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身上蓋著熟悉的棉被、身邊躺著熟悉的湛霖，我還是會在夜裡的某個時段自然地醒過來，沒有夢，沒有驚醒，只是習慣性地張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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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看著湛霖──她呼吸平穩，睡得安穩，臉朝我，眉眼柔下來的時候像小時候那種會讓人忍不住想親一下的娃娃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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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裡蹭了一下她，沒吵醒她，輕輕起身去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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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客廳那邊微微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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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燈光，是那種小夜燈，帶點橘黃的色調，剛好足夠讓人看清地面又不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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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時間的反應是──是不是誰忘記關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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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赤著腳走過去，想幫忙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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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看見了沙發上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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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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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側著身蜷在沙發上，身上蓋著那條下午我們一起蓋過的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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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頭微歪，像是她也沒睡得太熟。她的睡臉沒有平時那種輕佻與玩笑，而是靜靜的、像小時候被留在校門口太久卻沒說什麼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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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不敢靠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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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一刻我才真的環顧了整間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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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熱鬧讓我以為這裡很大，但現在、在深夜裡、在靜下來之後──我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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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空間，真的沒地方可以擠下那麼多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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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客廳塞不下五人」也是真的。但她自己，卻靜靜地把整晚留給了我們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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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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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她知道說了我們會讓，也許她只是……不習慣被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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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了一會兒，眼眶有點熱。然後我轉身、輕輕跑回房間，彎下腰蹭著湛霖的肩膀，小小聲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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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湛霖……我剛剛看到小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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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皺了下眉，睜開眼：「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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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吸鼻子，把剛才看到的情形說給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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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聽完後沒說話，只坐起身，靜靜看著我幾秒，然後撩開棉被、下床，拉著衣服開始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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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去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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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說了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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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心裡瞬間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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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像兩隻偷偷下樓的小動物，抱著毯子、拿著我們房裡的兩顆枕頭，小聲、小聲地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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