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我們曾大吵一架#1

——湛霖——

我以為，事情已經穩定下來了。

那天晚上，我抱著她一起入睡。

她真的睡著了。

那是這整個星期裡，我第一次聽見她平穩、規律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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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湊在她耳邊，輕輕地說：「早上如果醒來還累，就多睡一會，我幫妳請假。」

她迷迷糊糊地睜了眼，聲音低低的：「嗯…那幫我請假。」

我忍不住笑了笑，輕聲應道：「好，那妳乖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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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我帶著她最喜歡的雞腿便當，開了門。

但家裡空空的，床鋪整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

她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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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心跳開始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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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回房間，她手機沒帶，衣服還在，但人卻不在。

廚房裡沒有泡好的早餐，垃圾桶裡卻有一張揉過的衛生紙，上面淡淡地染了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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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不對、不對、不對……妳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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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在原地，一眼就瞥見桌上那張紙條。

那筆跡太熟悉了，一筆一劃，依然工整清晰，卻讓我整顆心往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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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

不好意思，我好像生病了。

醒來發現喉嚨好痛，身體燒得一塌糊塗，應該是連日太累了。

妳這幾天有很多重要會議，我不想讓妳分心，也不想傳染給妳。

所以我先去外面住幾天，等退燒了再回來。

沒事的，我有吃藥，也訂了熱粥。

我有戴著戒指，我記得妳說的，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好起來，再回來靠著妳。

愛妳喔。——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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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開始抖。眼前一陣發黑。

她，發著高燒，拖著身體，沒吃早餐，沒帶手機，一個人離開了家，連告別都用一張紙條。

她還是這樣，從不提自己有多不舒服，總是先說對不起，最後還記得說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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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麼時候才會明白，妳的不舒服從來不是我的負擔，而是我最放不下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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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妳會覺得我不能被打擾…？」

「為什麼妳寧願一個人病到站不穩，也不願叫我一聲……？」

「妳到底多怕成為別人的麻煩，才會做到這樣……？」

我指尖用力捏著那張紙，害怕得像第一次失去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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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她已經不會再消失，已經學會依賴。

可她還是選擇了那種「輕輕離開、不讓誰發現」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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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不信任我，是不相信自己有資格要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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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責怪她，卻也止不住憤怒——不是對她，是對自己，為什麼沒早一步察覺，為什麼昨晚還覺得她笑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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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是立刻動身。

我知道她會去哪裡——那家她以前加班太晚會臨時借宿的小旅館，便宜又安靜，離辦公室不遠。她以為這樣不會打擾我，但她忘了，我早就記住她所有「不想麻煩人」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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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檯查了一下，說她剛入住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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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的力氣瞬間鬆掉，手掌在發抖，眼眶發燙。

我不是不知道她會這麼做，但知道歸知道，當她真的這麼做的時候，我還是快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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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她的房門前，深吸一口氣。門沒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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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門而入，眼前的畫面讓我胸口瞬間緊縮——

她蜷在床角，臉紅得燙，額頭貼著退燒貼，手裡還拿著體溫計，氣若游絲地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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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我真的氣到眼眶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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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去，坐到她床邊，輕輕托起她的臉。

她睜開眼，驚訝地瞪著我：「……妳怎麼……我不是不想傳染給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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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吻了吻她額頭，語氣輕得幾乎在顫抖：「妳以為我會在意那點病毒嗎？我在意的是，妳一個人生病到這種程度，卻還不敢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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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包包裡拿出保溫瓶、藥盒、乾毛巾，一樣樣擺在床邊，慢慢地為她擦汗、餵水、量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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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什麼力氣，但還是拉住我的手腕，喉嚨啞啞地問：「那…妳會不會被傳染啊…還有…妳不是在開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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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紅著眼眶，語氣有些哽咽：「妳是我人生裡最重要的會議。其他都能延後，妳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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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她什麼都不用做。

只要靠著我，我就會一直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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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來輕聲問我：「如果我一直這樣糟糕下去，妳會不會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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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手指撫過她的對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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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才慢慢說出那句話：

「不會。因為我們的戒指，不是戴給彼此最好狀態的樣子。

是戴給——無論什麼狀態，都願意愛著的我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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