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妳是不是也希望…

——家瑜——

某天我靠在湛霖懷裡，被她圈得緊緊的，像是誰在努力讓我相信，這個世界其實可以有個角落是只為我留的。她的手掌輕輕貼在我背上，沒說話，只是靜靜地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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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到自己呼吸越來越平穩，在這樣的安穩裡，心裡那些話，就這樣慢慢浮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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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我想問妳一個有點奇怪的問題，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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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嗯了一聲，沒催我。

「我知道……我以前總是會躲開別人的碰觸，連最小的碰一下都會讓我全身緊繃……那是因為我真的、真的一直覺得……我是骯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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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聲說著，感覺喉嚨有點緊，卻還是想說下去：「同事偷偷安排集體慶生時，我許完願後，一個人縮在角落，妳輕輕地坐下來陪著我……那時候妳給我可以呼吸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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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回應，手卻更用力地抱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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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忍不住告訴妳，我給我媽媽帶來了很多傷害，所以媽媽才推開我，說沒有我她的人生會比較好……

我從那天開始就覺得，自己是錯的、是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東西。

我怕碰觸人，也怕被碰觸，我怕自己身上那種髒會傳染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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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了轉頭，把臉埋得更靠近她一點，聲音幾乎是貼在她脖子旁的氣音：

「可是妳不一樣，湛霖。妳的碰觸，讓我感覺……安心。而且不是一下，是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以來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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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候會想，妳是不是跟我不一樣？妳總是那麼自然地碰觸人，那麼溫柔，是不是……妳本來就有一顆很乾淨、很溫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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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吸鼻子，小聲補上一句幾乎是藏在心底的疑問：「我也想著，我遠離人的原因是害怕給人帶來不潔而遠離，而妳的接近，其實是不是也在偷偷希望，有人能像妳對別人那樣，溫柔地碰觸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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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

家瑜說完的時候，我沒有立刻說話。

因為有什麼東西，在我胸口慢慢漲滿──像是一層層舊傷被光照到，痛著、卻也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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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想到了我。

她在那麼多恐懼、羞恥、自我否定之中，仍然細細地看見了我，並且問了一個沒有人問過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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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接近，其實是不是也在偷偷希望，有人能像妳對別人那樣，溫柔地碰觸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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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輕輕收緊，把她抱得更近，就像我想用整個身體告訴她：這份理解，對我來說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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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把下巴貼著她的額頭，小聲地回答：

「家瑜……妳知道嗎，我從第一次靠近妳開始，就知道我不能對妳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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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知道妳怕碰觸，怕自己會讓人覺得不舒服、怕自己的存在是錯的……我就一直都在想，我該怎麼用我能給的方式，讓妳感受到——妳不是骯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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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我見過最乾淨的靈魂。」

「因為妳明明那麼痛，卻還願意好好活著。還願意，在這個晚上，讓我抱著，問我這麼溫柔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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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口氣，慢慢地說出那些我藏得很深的東西：

「我……其實沒有妳想得那麼乾淨。我的靠近，也曾經是掩飾。那是一種習慣，一種偽裝成溫柔的保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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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一段時間，我把主動碰觸別人，當作一種社交方式，來避免被人看穿我有多孤單、多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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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的我，只能用觸碰去確認自己還是有溫度的、還是值得被需要的，甚至是我掌控距離的方式……但其實，我心裡也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有人能主動碰我一下，是不是我也可以相信自己值得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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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了頓，語氣放得更低，幾乎要融進她的呼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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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今天問的問題，讓我覺得……我好像真的被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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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真的很希望，有人能像我對別人那樣，溫柔地碰我。而那個人，就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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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我不是期待妳要馬上觸碰我、擁抱我、回應我什麼。我只是……真的想讓妳知道，妳不是在拖慢誰的人生，也不是一個需要隱藏起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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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髒的。妳是我這一生，第一次想讓人主動碰觸我、擁抱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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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有一天，妳願意，我會一直在這裡，等妳用妳的方式、妳的速度……來回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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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吻，低聲呢喃：

「只要是妳的手，我永遠都不會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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