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風暴之傷

——家瑜——

我記得自己被醫護人員扶上擔架時，腦子其實是空的。

一路上聽著湛霖和急診護士對話，她的聲音很鎮定，語速不快，但我知道她是緊張的。她的手沒鬆過，從我走出廁所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牽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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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話，但覺得舌頭有點發麻。

也許是失血，也許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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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只是皮肉傷？會不會…只是我太誇張？」

我一邊這樣想，一邊又忍不住看她的表情。

如果她的眉頭緊皺，我會更心虛，會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可她卻只是溫柔地望著我，像是怕我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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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真的上了病床、清創縫針的時候，我才開始發顫。

我的手開始顫抖，止不住地顫抖，眼淚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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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做錯什麼？我是不是太大驚小怪了…其實…如果沒有人發現，我是不是也可以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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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怕變成麻煩，怕別人覺得我很脆弱，怕同事知道會說：「她不是在玻璃廊道走個路嗎？怎麼搞得像生離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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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真的好害怕，好想躲起來，不要讓任何人看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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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我在。」她說。

那一刻我才發現，湛霖一直握著我的手。

不知為何，這句話一出口，我的身體就不那麼發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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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叫我堅強，也沒有說「沒事啦」，只是靜靜地陪我，像一個守著受傷小動物的園丁，用手指輕輕蓋住我被剃掉的那小撮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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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聲問她：「我這樣…會不會很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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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搖頭，語氣輕得像微風：「才不是。很勇敢，勇敢到我真的很心疼…但也好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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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著嘴唇不讓眼淚再掉下來，但還是紅了眼眶。

然後我聽到她說：

「妳讓我來找妳，我很開心，真的。」

…我其實沒有麻煩到妳嗎？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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