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我想陪你走的更遠#2

——家瑜——

我看著湛霖歡快地舉起雙手，像個完成暑假作業的小孩，眼裡閃著亮晶晶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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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終於趕完了！！我超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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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頭看我，得意地晃了晃肩膀，像在等我誇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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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點點頭，「嗯，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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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心裡湧起的，卻不是只有驕傲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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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那個夢裡的「我」──

那個已經撐不下去、悄悄離開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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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害怕給湛霖造成負擔，害怕自己讓湛霖自責、害怕讓湛霖因為自己承受的那些事而痛苦，她不願意讓湛霖負擔太多。也不願意讓侯前輩轉移目標去傷害湛霖。

她不想讓湛霖知道侯前輩在她生前造成多大的傷害，在精神上、在身體上，用最羞辱的方式一次次抹滅她，她吞下那些骯髒，認為自己已經髒到不值得被愛了。

她最後只留一封信，靜靜地、用最痛的方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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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夢裡的湛霖，崩潰得像是整個世界都塌了。

她跪在病床邊，眼神裡什麼都沒有了──連活著的理由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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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忘記那種眼神。

那是被深愛之人拋下、連告別都來不及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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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讓湛霖成為那個「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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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她身邊，坐下。她還沉浸在自己的勝利裡，輕聲哼著不知道什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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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住她的手，她愣了一下，看我一眼，立刻收斂了笑容。

「怎麼了？不舒服嗎？」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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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慢慢開口。

「我想跟妳說……我那天倒下的事。」

她沒有說話，只輕輕捏了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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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從最深的地方拉出那些被壓太久的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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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只是有點喘，空氣變得稀薄，然後手腳發麻，胸口很悶。

我腦袋還在想：是不是太熱、是不是血糖低……但身體已經開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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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不穩，想蹲下來，像個小動物一樣縮起來。耳朵嗡嗡響，連呼吸聲都變得很大、很刺耳……我知道我還活著，可我完全說不出話，也沒辦法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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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的手慢慢握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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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候……不是不想說，是說不出來。」

我努力抬起頭，想看她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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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哭，也沒有急著安慰我。

她只是紅著眼眶，認真地看著我，像是在一點一滴地，把我說的每一個字收進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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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聲說：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恐慌症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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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太誇張，也不是我脆弱……我只是，撐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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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湊近我，額頭輕輕碰著我的額頭。

「我知道。」她輕聲說，「妳不是脆弱，是太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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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告訴我，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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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裡，像是掏出心來的誠實與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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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記住這件事──不只是當作過去的傷，而是……我該學會更懂妳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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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知道，

我不是一個人在回頭看那些傷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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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牽起我的手，說：「我們一起看，然後一起走過去。」

我想…學會依靠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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