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昏倒的那一天#1

——家瑜——

在湛霖忙碌時，我靜靜地坐在她身旁，捧著溫熱的花草茶。

茶香在鼻間縈繞，淡淡的溫柔像是撫過心頭的風。

我望向她專注的側臉，忽然想起了──那一天，我倒下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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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陣子我已經非常害怕被侯前輩叫住了。

每天早上進門，我都會先觀察他臉色，只要他靠近，我的心臟就會跳得失控，胸口發緊，腦中一片空白，冷汗悄悄地沿著背脊滑落，呼吸像是被堵住了一樣，連站都快站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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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剛進門，氣壓就低得令人窒息。

我努力將自己縮得小小的，不去觸碰他的視線，但終究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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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不是我在說妳，妳來這麼久了，很多事情應該提早了解、提早安排，要更細心才對！」

他的聲音直接劈頭蓋臉地砸下來，毫無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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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個業務，怎麼會做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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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一看，那不是我負責的範圍。

「這個…呃…這不是…」我努力穩住氣息，想解釋可能是他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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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找藉口！！」他猛然大聲吼我，聲音像鞭子一樣抽過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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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妳那個案子，我不是說要這樣辦？妳為什麼那樣做？妳到底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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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照您的建議處理的…」我顫聲答道，聲音幾乎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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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快吸不到空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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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前輩經常給出A方案，等我照著執行，他卻翻臉說他從沒這麼說，應該做的是B—— 一個我根本沒聽過的版本。

若我依照其他上級的指示辦理，他又會質問我為什麼不照他的方法。

無論我怎麼做，永遠都是錯，永遠都會被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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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夾在矛盾與模糊之中，無所適從，身體與心靈早已撐到了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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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妳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現在是想把錯推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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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說不出話來，喉頭像被掐住，雙唇蒼白，指尖冰冷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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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的長時間加班，早讓我疲憊不堪，如今在他一字一句的攻擊下，我只剩最後一絲意志苦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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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用難聽的字眼羞辱我，一句比一句更污濁。明明業務早已完成且無疏失，我卻不明白為什麼，他還是如此生氣，如此憤怒地踩著我，把我往深淵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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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的，只要再忍一下…再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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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握雙拳，汗水沿著指縫滴落，在地面匯聚成微小的水漬。

心中那股驚恐越來越強，像被猛獸緊咬，終於，在身心的臨界點到來之際，視線模糊，世界傾斜

——

我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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