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那個平行世界#1

——家瑜——

那天的夢，好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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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種血味濃得刺鼻的真實，是我再怎麼掙扎都醒不來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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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編出來的，而是某個更深層的記憶，硬生生地、慢慢地滲上來，把我從床邊拖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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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座空曠無人的屋頂上，濕漉漉的風吹過來，一陣、一陣，冰得像刀子。我站在角落，視野模糊，風聲混著人聲，那些話語一陣一陣地刺進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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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很會忍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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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是太玻璃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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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下去就以為能解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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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衝過去，想阻止，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能動，雙腳像被釘死在這塊地板上。眼前，是那個我熟悉到骨子裡的身影——湛霖，她跪在地上，抱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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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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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湊近了些，雖然沒有真正移動，但畫面自動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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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懷裡，是我。破破爛爛的、染著血的、早已失去呼吸的我。我的頭髮凌亂地垂落在她的臂彎裡，嘴唇蒼白，指尖無力地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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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像個失去了整個宇宙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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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種小聲啜泣的哭，是撕心裂肺的那種。她的喉嚨裡溢出一聲聲幾近崩潰的低吼，她不停地搖晃著我、緊緊抱著我，像是只要多一點力氣，就能把靈魂重新塞進我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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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拜託，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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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沙啞得像刮在砂紙上，含著太多痛。她眼睛睜著大大的，淚水不斷掉落，流進嘴角也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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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不要走…我在這裡啊…我真的一直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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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趕來了，已經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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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拜託…再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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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旁邊，看得幾乎快要斷裂。我想叫她，我想撲過去抱住她，我想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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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啊，妳看，我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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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的聲音發不出來，喉嚨像是被什麼絞住了。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破碎，看著湛霖碎得更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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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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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從她懷中的我口中發出。聲音細如氣息，像是從靈魂最後一層掏出來的哀鳴：

「湛霖…對不起…我無法回到妳身邊了……」

我愣住。

「……因為我，好髒……好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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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句，像子彈一樣打中我。那不是一句告別，而是自我否定的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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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聽見那句話時，全身猛地一震，像是被什麼活生生劈中。她的哭聲頓了一下，接著更加劇烈，整個人趴在我的胸口，無聲地喊著我的名字，指尖顫抖得快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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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妳沒有…妳怎麼會…妳怎麼會這樣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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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出口，但我聽得見。

她一次次在心裡吶喊著：「家瑜，不要用這樣的話告別我，不要用這樣的方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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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撲過去擁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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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的邊緣開始搖晃，接著畫面嗖地一轉——

我不在屋頂了，而是掉進了某個比現實還冷漠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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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樓男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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