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深井裡的陽光

——湛霖——

我還沒走出來的那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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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就像機械一樣，白天撐著去上班，夜裡夢裡全是黑。

每天都像是在崩潰的邊緣撐著，強顏歡笑、壓抑情緒、假裝專業，假裝我還能做決定、能帶隊、能承擔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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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段時間裡，有幾個細碎卻溫柔得過分的瞬間，是我後來想起來會紅著眼、又忍不住笑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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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早會，我腦袋裡根本沒裝進什麼，只靠著慣性走完每一個流程。

等回到座位後，我才發現桌上的便當盒旁多了一張小紙條，家瑜的字很可愛，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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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一點吧，我知道妳最近沒胃口，只放了幾樣妳愛吃的菜，不勉強，但我會很開心妳有吃一點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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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其實是準備餓過去的，根本沒想吃東西。

但我吃了，一口一口，像在吞掉所有黑暗裡的苦水，直到眼眶有點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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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我準備進會議室簡報，那天早上我發作得很嚴重，手都在抖。

我沒說出口，只是強撐著站在會議室門口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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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靠近我，手輕輕摸了一下我的手臂，用那種只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說：

「如果妳覺得很累、很緊繃，就看我一下。我會在底下用眼神給妳打氣，還有一個祕密暗號喔──我今天穿了妳喜歡的那雙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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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靴子她穿得不多，但我記得，那是某次我誤講出口：「妳穿那雙特別帥，像某部劇裡的那個女主角。」後，她就記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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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讓我覺得，即使當下沒力氣保護自己，我也還有一個能夠靠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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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我記得的，是某次我快崩潰時，她沒有追問、沒有干涉，而是輕輕地──在我忙完回到座位上時，發現鍵盤旁放著一杯熱可可，紙杯上畫了一隻炸毛小貓，嘴邊還有句話：

「今天也辛苦炸毛囉，給妳一口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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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場笑了，然後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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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我，好像被困在一口深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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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不是跳下來陪我痛苦，而是每天拿著一點點陽光、一點點溫熱，放進我看得見的地方，等我慢慢、慢慢，有力氣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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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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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當時她什麼都沒說出口，但她用一百種方式告訴我：

「我在這裡喔，霖。無論妳什麼樣子，我都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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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活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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