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我準備好了

——湛霖——

她的吻還停留在我的額角，輕得像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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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種會挑起熱潮的吻，不是讓人一觸即燃的那種，而是……那種讓人整個人陷落下來、想把心整顆掏出來放在她掌心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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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在等我，自那晚我終於將那些痛說出口之後，家瑜一直沒有主動。

不是因為她不愛我、或不再渴望，也不是因為我變得不值得──而是……她太溫柔了，她知道我還沒從黑裡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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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她想我，也想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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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她也會被夜裡的呼吸牽引、會在我不小心輕顫時露出壓抑的神情，有幾次夜裡，我轉身看見她眼裡明明有慾望，卻只親我額頭、幫我拉好被子，然後抱著我輕輕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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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沒跟我說，其實我知道。

我知道她忍得很辛苦，知道她偶爾會低頭深呼吸、會把手收起來藏進被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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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從沒越線，一次也沒有。

沒有進一步的碰觸、沒有任何挑逗與索求、只有吻。

輕得像蝶、慢得像雨，一次次落在我的眉心、額頭、鼻尖、頰上、手背、指縫……

她抱著我時，那雙手也不越界，只是撫著我的後頸，貼著我的心口，好像她怕我一鬆動就掉回那些夢魘裡去。

她在等我──等我準備好，等我可以再次相信身體是屬於自己的，等我能夠睜眼去看那個渴望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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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碰我嗎……？」

某晚，我這麼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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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楞，然後緩緩搖頭。

「我好想碰妳，霖。可是，我更怕傷到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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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喉嚨一緊，差點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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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等妳準備好，讓我愛妳。」

她說，語氣像是慢慢抱住我似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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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想要，只要妳說一句，我就會給妳全部的愛，但如果妳還沒準備好，那我會等──等到妳準備好為止。因為我愛的是整個妳，不只是那一夜的妳。」

我咬著唇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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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們還是只是相擁著入睡，像是心和心纏繞著、卻還不急於讓身體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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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晚，我想主動交付自己了，我終於在她懷裡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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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我感到義務，不是因為我覺得該做些什麼來證明我沒問題，而是──因為我真的，真的好想再一次在她懷裡顫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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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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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撐起身體，跪坐在床上，朝她緩緩靠過去。

她正披著睡袍在床頭翻閱著今晚的日記，見我靠近時，她還疑惑地「嗯？」了一聲，眉眼裡是那熟悉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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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主動將那本日記合上，放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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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我小聲地喚著她的名字，心跳快得像暴雨。

我說：「我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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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立刻撲上來，也沒有激動地吻我，只是安靜地看著我，眼睛一點一點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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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以嗎？」

她聲音輕得像怕驚動什麼：「如果只是想安撫我，不要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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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安撫。」

我搖搖頭，手輕輕放上她的手背：「是我想要。是我自己也……渴望，能再一次讓妳觸碰我──因為我知道，妳會溫柔得讓我不再怕。」

然後，學她過去那樣，一點一點地貼近，輕輕地、認真的，吻上她的額頭、眼角、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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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為了證明什麼，不是為了說我沒事了……」

我呢喃：「只是因為，我真的、真的想被妳愛。我相信妳，也想再次，讓自己安心地溶化在妳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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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愣了愣眼裡的光，慢慢亮起。

然後撲上來的不是熱烈的愛，而是濃到化不開的眼淚與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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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愛妳，湛霖。」

「那我會好好接住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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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像宣言，也像誓言：「我會比從前還慢，比從前還小心──我想讓妳知道，妳每一次顫抖我都會等，妳每一次微笑我都會記得，我會……再一次，好好地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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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主動鬆開了睡袍──這一夜，我願意再次張開雙手，打開心，也打開身體，把所有曾經藏在暗處的我，交給眼前這個愛我愛到願意等待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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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不是撐著活著的倖存者。

我是，活在她愛裡的，重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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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被佔有──我是被迎接。

身體將重新變成我自己的疆土，而她，是那片溫柔駐守、不曾越線、卻始終守望的唯一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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