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信與回聲

家瑜：

我剛幫妳蓋好被子，看著妳那張熟悉卻也陌生的臉，妳正處於對於我來說是陌生的名詞——「解離」的狀態中，我忍不住想寫些什麼給妳。

媽媽一直很想跟妳說：「對不起。」，可是每次一開口，就覺得那句話太輕太薄，好像根本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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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從小就是個不太吵、不太鬧的孩子。

別人家的孩子鬧著要糖，妳卻總是問：「這樣會不會讓你們很累？」

媽媽有時候看著妳這麼乖，心裡卻說不出有多難過——

因為我知道，妳不是天生不需要，

而是從很早以前就學會了：妳的「需要」總是沒人有空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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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曾經很軟弱，也很自私。

在妳最需要依靠的時候，我卻一身是傷地倒在妳面前，要妳來照顧我、來懂我、來體諒我。

那些本該是我教妳的，卻反過來要妳承擔。

妳用妳小小的身體，擋下了我們大人所有的瘡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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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傷口，我現在才明白，原來也留在妳的心裡，一直沒有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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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嗎？

當妳第一次帶湛霖回來，我看到她牽著妳的手，眼神那麼溫柔地看著妳時，

我忽然覺得——妳這輩子，終於有機會，不再只是一個「撐著自己長大」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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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以前不懂，

現在才明白，妳不是膽小、不是固執、不是沒用。

妳只是一直太努力，努力到連我都誤會了妳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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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現在會笑了，會牽她的手、會任性撒嬌，會對自己說：「我想活著。」

我真的……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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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抱歉，這句話現在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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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妳還是會害怕，還是會懷疑自己值不值得被愛，

那就回頭看看我這個笨媽媽坐在餐桌旁等妳的模樣。

妳不是孤單的。從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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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媽媽，正在努力學著愛妳，不是用要求、不是用眼淚、不是用沉默。

而是學著怎麼去接妳每一次的顫抖，像妳的湛霖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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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還願意回來，謝謝妳還願意讓我當妳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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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很棒。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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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站在妳這邊的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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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媽媽（我可以這樣叫妳嗎？）：

明天，就是我和家瑜結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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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我一直都很怕寫這封信。

怕自己說得不夠好，不夠誠懇，也怕……妳會覺得我還不夠格。

但我知道，這封信不能不寫，因為我心裡有太多，想親口告訴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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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把家瑜帶到這個世界上。

謝謝妳讓她成為現在的她——敏感、溫柔、堅韌，像一株會逆光生長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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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經歷了很多，遠比一個人應該承擔的還多太多。

我也知道，在那些最艱難的日子裡，妳其實一直都沒有放手，只是用妳所知的方法，守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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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請妳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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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開始，我會接過那份守護的責任——不是替妳接，而是和妳一起守。

妳不是失去一個女兒，而是多了一個會和妳一起在她身邊的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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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想對妳說三句話：

第一句——我不是想帶走她，而是想陪她走。

她不會離開妳的，我也不會讓她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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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句——妳辛苦了。

真的很辛苦。撐過那些妳從不讓人知道的夜晚，撐過一個人照顧孩子的日子。

妳值得被抱一下，被告訴：「妳也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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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句——謝謝妳願意相信我。

謝謝妳曾經把她的手交給我，謝謝妳沒有阻止她去愛，謝謝妳後來，選擇站在我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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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當我牽起她的手那一刻，我會記得，這份幸福來得不容易。

我會用我的餘生，好好回應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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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另一個孩子

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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