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瓣

走廊的空氣在「震驚訂婚事件」中尚未平復，小佳已經整個人像雷達被打開一樣，耳朵高高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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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什麼什麼？！湛霖學姊收下家瑜學姊的戒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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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火箭一樣轉頭衝上樓梯，一邊唸著：「這種等級的八卦，怎麼可以只有我知道？！我要把宣宣和昕昕都抓下來！！！」

轉眼間就只剩一陣風在原地打轉。

而樓下現場，場面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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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主委努力想挽回一點「輸得有風度」的顏面，便擠出一個極糟糕的安慰笑話，語氣裝得像是在知性討論，實際上卻帶著滿滿的性別偏見：

「女、女同志挺不錯的啊……在那個時候……膜也不會破，下次要是嫁給別人，還能保有價值……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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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瞬間變成真空。

清禾差點噴出剛喝下去的茶，臉整個僵掉。

湛霖沒有說話，只是眸光微垂，嘴角線條冷得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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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瑜則是歪著頭，一臉困惑地重複了一句：「膜……？」

她認真地思考兩秒，接著像是恍然大悟地輕聲道：「啊，是指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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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瓣……？！」

沈主委一臉錯愕，仿佛聽到外星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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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則語氣平穩、語調甚至帶著一點輕柔：

「嗯，已經改了喔。現在比較多性別研究與醫學文獻都會稱它為陰道瓣。因為『處女膜』這個詞本身充滿父權、物化女性的概念，歷史上也常被拿來衡量女性價值，這其實會傷害一個人的尊嚴與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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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語氣不帶怒氣，只是單純說明，像是某個溫柔的現代歷史教師正在還原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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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

她笑了一下，目光溫和地看向湛霖：「我不會在意她那瓣是不是第一次給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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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一愣，眼神微微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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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過去。她選擇了我，我也選擇了她。那瓣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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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太過溫柔，也太過堅定，讓原本想插話的沈主委像是突然被定住，只能乾笑幾聲：「啊…嗯…是、是喔……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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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主委還在腦中盤算著「她該不會只是單純喜歡可愛中性的女生吧？那我是不是還有勝算？」的各種複雜戰術模型，結果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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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瓣」這個字眼，他整個人就像被重啟的系統，一下子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的神情就像中了資訊暴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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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默默走到沈主委身旁，拍了拍他的肩。

語氣平淡，眼神卻明晃晃地寫著一種難以掩飾的「你果然還是交不到女朋友」的溫柔惋惜感：

「主委，要不要…去上個性別平等教育課程？最近剛好有開課。我可以幫你填推薦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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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主委眉角一抽，還來不及回嘴，就再次望向不遠處的那黑框女——

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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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黑框眼鏡下的眼神溫柔安靜，身形偏瘦中性，打扮簡約無華。

此刻她正聽湛霖說話，臉上浮著一點羞澀的笑意，那樣子根本像一隻剛剛被誇獎的小正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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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她身旁的湛霖……

清冷端正、氣場強大，偏偏那目光看向家瑜的時候柔得像水，簡直像是全世界都不重要，只剩這人最值得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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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主委腦中霎時間開始狂轉：

——所以…美女喜歡這款小正太？！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6okLpVr9
——這種瘦瘦的、笑起來靦腆又無害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4CY3Yog79
——那代表自己還有翻盤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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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

薪資：年收百萬

年資經歷：主委級、資歷深厚

房地產：北市兩間房，已清償

體格：有練，健身身材

顏值：至少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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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框小正太（家瑜）

薪資：穩定公職新進，應該普普

年資經歷：聽說才進來幾年

房地產：那年資根本買不起房

體格：看起來一摔會斷手

顏值：就…可愛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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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瑜像是想補充什麼再度語氣平穩地開口，像是對他、也像是對這個世界中那些還停留在過去觀念的人，輕聲道：

「舊觀念裡，真的會很注重那個膜是不是破了，沒破就是『純潔』、有價值；破了就變成沒價值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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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歪著頭，眼神像在回憶，也像在分析：「那大概就是主委那個時代被灌輸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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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是攻擊，也不是譏諷，只是平靜陳述——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Y5xUmeeA
而這平靜反而更讓沈主委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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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停頓了一下，又補充：

「但其實，有些人天生就沒有陰道瓣。」

「所以如果我們硬要用這種生理構造的『破或不破』來判定一個人的價值，那就根本不公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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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主委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那瞬間，他彷彿看見那副黑框眼鏡底下，不是「小正太」，而是一種溫柔堅定的理性，一種他不曾真正理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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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瑜接著說，聲音輕輕的，卻像是飄在心尖上的風：

「我覺得——人的價值，不應該是根據哪個器官有沒有裂開、完不完整來決定的。」

「我喜歡的人，她走在這個世界上的樣子，就已經是價值了。她呼吸著的空氣，讓我覺得空氣是甜的；她活著這件事，讓我覺得世界變得美好。」

「這種感覺，不是什麼膜、什麼瓣可以衡量的。」

她的話音落下時，空氣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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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站在她身邊，一直沒有插話，這一刻卻輕輕握住她的手，像是在對所有人宣告：這就是她選擇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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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主委嘴唇動了動，終於像是被某種巨大真實壓倒，語氣輕得近乎自言自語：

「……我以前，從沒這樣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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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站在後方，雙手抱胸，語氣平淡卻不失分寸地接上：

「現在開始想，還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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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則微微一笑，語氣不輕不重：

「你有沒有想過，不是因為她沒破才有價值，而是這世界應該先學會看見人本身的價值，而不是等著用裂不裂的膜去審判她們。」

沈主委還沒放棄，他想著：「……既然還沒結婚，代表還有機會。」

這樣的結論像打了腎上腺素，他立刻挺直身體、扯了扯西裝袖口、深吸一口氣，重新露出「菁英熟男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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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邁步走向湛霖，一副自認「展現穩重與誠意」的姿態開口：

「湛霖小姐，我剛剛說得不太得體，不過我是真的很欣賞您。不知道您會不會介意……多認識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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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微微愣住，手指不禁圈了起來。

湛霖沒動，只是目光緩緩轉向沈主委，語氣依然一如往常的平和：

「沈主委，謝謝您的誠意。但我剛才已經回答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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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主委擺出「我能理解妳只是客氣推託」的那種微笑，熱情補槍：

「沒關係，或許我們可以從朋友開始？我也會尊重妳目前的狀況，只是想讓妳知道——我對待感情是非常認真的，而且我有足夠的能力，給妳一個安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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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說得像求職簡報，但家瑜聽著卻有點一愣，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語氣淡淡地：

「我們現在的生活就已經很安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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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主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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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轉頭，看向家瑜，那雙平日為文件筆記忙碌的手此刻正緊緊圈著，像在保護什麼珍貴的東西。

她低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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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湛霖從容地牽起家瑜的手，兩人指間交扣，戒指在陽光下閃著一樣的銀光。

她語氣柔得像夜晚月光，卻也清晰而堅定：

「我喜歡的，不是條件表上的分數。」

「我喜歡的，是她在崩潰時還努力照顧別人的心，是她那雙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是她會在深夜幫我倒水、陪我失眠，是她在怕我累的時候，會偷偷練開車、為我準備便當、記得我所有喜歡吃的甜點——」

「她沒有房子、沒有高薪、也沒什麼外人看得見的資產。」

「但她有我永遠也不會放手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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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主委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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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湛霖此時，只淡淡地補了一句：

「所以，不用再努力推銷了，我已經選擇好要跟誰過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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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小佳、宣宣和欣欣集體從轉角探頭，嘴角一排同步上揚：

昕昕：「完了完了，學姊說得這麼帥，我有點戀愛了怎麼辦……」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eqYiJjuH
宣宣：「家瑜快撲過去親她！快點啊我受不了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5XaLYX7u4
小佳：「現在如果天花板掉下來我也沒遺憾了……」

——沈主委此刻就算再會計算，也只能無聲認輸。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e6eLzico
因為這不是條件戰，是靈魂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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