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靜謐的疲倦#JY

(當家瑜來了月事，則是靜謐的疲倦，一個人安靜的蜷在一角。)

夜深了，電視的聲音被調得極小，客廳裡只有時鐘緩慢走動的滴答聲，與熱水壺咕嚕咕嚕翻滾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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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從廚房端出兩杯熱熱的紅棗枸杞茶，剛轉過身，就看見家瑜坐在沙發上，抱著毯子、頭微低，整個人像是被疲憊壓沉了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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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頭深深皺著，眼神失了焦，像是在強撐著清醒，卻一不小心就快要被世界抽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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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妳頭痛嗎？」

湛霖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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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聽見了，抬起頭，眼神有一瞬的遲滯，才慢慢對上湛霖的視線。她努力擠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聲音也一如既往的溫柔：

「嗯……有一點。但沒關係，我有吃止痛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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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這樣，即便月事使臉色蒼白、步伐緩慢，還是會用一種令人心安的聲音說：「沒事。」

但湛霖知道，那不是真的沒事。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ZR1YapzO
她的手還在顫，說話的語尾也微微虛，甚至連放下茶杯的動作都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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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沒多說，只是走過去，坐在她身旁，伸手輕輕將她摟進懷裡。

「躺我腿上，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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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原本想搖頭，但湛霖已經輕柔地把她引了過來。她順從地將頭靠在湛霖大腿上，髮絲輕輕垂落，眉心依然緊蹙，卻呼吸漸漸放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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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伸出手，指腹在她太陽穴旁打著小小的圓，一圈又一圈，不急不緩。

「我幫妳揉，不說話，我知道妳不想被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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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幫她按著，一邊用身體擋住光線，又悄悄替她調暗了燈光。

家瑜閉上眼，整個人像是在這一刻，才終於允許自己慢慢斷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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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低頭吻了吻她的髮頂，聲音極輕地落進她耳中：

「妳總是照顧別人，那今天就讓我照顧妳吧。就算妳不說，我也會一直在。」

過了好一會，懷裡的家瑜輕輕：「嗯。」了一聲，像是從疼痛邊緣回應了一點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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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多說話，卻把手輕輕握上了湛霖的手指。

湛霖靜靜地望著她沉睡的側臉，心疼得無以復加，卻只在心底悄悄地說了一句：

「妳可以一直這樣依賴我。妳不需要永遠那麼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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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靠在湛霖腿上，睡了一小會。

雖然沒有熟睡，眉心還微微皺著，但她的身體已經鬆軟許多，像是終於卸下一部分負擔，交給了她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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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沒吵醒她，只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吻後，悄悄將她輕抱起來，往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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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今天我幫妳洗澡。」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cFPqLMCO
她輕聲說著，像哄小貓般。

家瑜迷迷糊糊地張開眼，低聲道：「我可以自己來……」

「不行，小姐今天開始是小病人。躺好就好，其餘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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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調整好椅子的位置，讓她坐下，再輕柔地扶著她，將水流灑落，溫熱的，像一場安靜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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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腹在她頭皮間移動，動作細緻而溫柔，帶著節奏地來回搓揉，像是在為家瑜洗去一天的疼與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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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壓力很大吧……？」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QOqtD4ob
湛霖邊揉邊說，手指不時停在家瑜的後腦輕按。

「嗯……。」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gm2iV1SJ
家瑜聲音微啞，卻輕輕哼了一聲，像是舒服到有些昏昏欲睡。

湛霖再接著抹上沐浴乳，用沐浴球輕柔擦洗著家瑜，細細地沖淋每一角。

洗完後，湛霖替她擦乾身軀再用毛巾將她的髮絲包起，抱著她離開浴室。

「我可以走……」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Bg2iSHHC
「不行，今天不讓妳耗一分體力。」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強硬，卻仍然滿是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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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風機低聲運轉，風不急，恰好。

湛霖坐在床邊，一手拿著吹風機，一手輕輕撥開家瑜的髮絲，小心不碰到她的頭皮。

她時不時替她換一側角度、抬起她的髮尾，甚至還會停下來，用手心將家瑜的耳朵捂一捂，防止冷風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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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低低的、軟軟的，一邊吹一邊念著：

「這樣會不會太冷？……妳的耳朵紅紅的，好可愛……頭皮這裡要不要再幫妳按一下？……」

家瑜已經半睡著，任她擺弄，臉上浮著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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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完後，湛霖將她的頭髮理順，還特地替她上了一點點精油，細細抹開。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zOMMz2TI
然後，她將家瑜的睡衣套好，又輕輕將她抱起來，整個人放進柔軟的被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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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妳暖床一下。」

說完，她也鑽進去，輕輕環著家瑜，手掌貼上她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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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肚子還緊緊的……」

「嗯……還有一點點痛……但……妳在，好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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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的聲音像棉絮一樣，被暖被捂軟了。

湛霖把她摟得更近一點，親吻她的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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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這樣……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想，我把妳照顧得好好的。」

「好……那我就……什麼都不思考了……」

「嗯，妳只管睡，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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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燈最後熄滅前的餘光裡，兩人緊緊相擁，像世界再大，只剩下這一方柔軟──

而這夜的疼痛，終於在愛裡，被溫柔包覆。

清晨，天還沒全亮。

窗簾縫隙透出微微的光，細細斜落在床沿。

房間靜悄悄的，只聽得見外頭鳥兒偶爾的清啼，以及兩人平穩交錯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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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醒得比鬧鐘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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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立刻睜眼，而是下意識地想要移動手掌去碰家瑜的小腹──她想確認她今天還痛不痛，想不想喝點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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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發現，自己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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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

整個人被家瑜緊緊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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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某種自發性的反撲與守護，家瑜的手臂環著她的腰，臉貼在她鎖骨下方，氣息輕輕打在她肌膚上。

她的腿也交纏著，像是要把湛霖整個人留在懷裡一樣，甚至不時還輕蹭了蹭，發出一點迷迷糊糊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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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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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的聲音低低地，像是剛從夢裡回來，還未完全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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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湛霖輕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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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想說：「我去幫妳煮紅豆湯。」，卻話還沒說出口，便感覺額頭被吻了一下。

是很輕、很輕的──帶著晨起溫度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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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那句話：

「換我照顧妳，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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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愣了一下，沒馬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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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半睜著眼，眉頭還微微皺著，臉色也還沒完全恢復血色，卻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

「昨晚…妳一定很累了吧？我抱著妳，不會太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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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

「不會，我只是覺得……這樣被妳抱著，好像世界什麼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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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笑了一下，聲音還有點沙啞，卻帶著撒嬌似的柔軟：

「那今天就乖乖的……給我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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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湛霖貼著她額頭，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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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清晨，她什麼都不想扛、什麼都不想快。

只想在這個被輕聲說「換我照顧妳」的擁抱裡，躲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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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一會，長得像整個宇宙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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