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夢裡的排隊者

那天深夜，月色靜靜灑進臥房，窗簾邊被夜風輕輕拂起一角。

湛霖醒來時，身側的家瑜正在顫抖。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7a7Js6EOv

不是冷，是一種微不可察、像是從身體最深處湧出的顫意。

她眉頭皺著，嘴唇喃喃開合，眼角有濕意滑過。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NeC9oO74

湛霖悄悄側身，用指腹擦了擦那滴淚，才聽見她小聲的呢喃：

「我…還沒輪到……已經等好久……不要走……」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HtFROwaN

語氣輕得幾乎像風，但卻疼得讓人無法忽視。

她知道家瑜正在做夢。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6oexTS4V

於是，她只能靜靜地聽、靜靜地守著，就像她曾經在現實世界裡，一次又一次陪著那個快撐不下去的女孩走過那些難捱的日子。

-----

夢裡，家瑜站在一條廁所排隊長龍的末端。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4fTJ5lnx

她其實已經忍得快受不了了，但每個人都像理所當然地在她前面，沒人轉頭看看她，也沒人想問問她是不是還好。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JN8QgIMT

等了好久，終於輪到她──卻發現前一個人遲遲不出來。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R7xw5jct

她壓抑地發顫，眼眶紅了，甚至流下眼淚，小聲說著：

「可以幫幫我嗎……我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但周遭的人像被結界隔開似的，開始慢慢遠離。

她像是被孤立在世界中央的孤島。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XGck4pKT

終於，那人離開了。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Nhu7aHGk

她一踏進廁所──卻看見裡面骯髒不堪、地面溼滑。她不能坐、不能靠、不能使用。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3IIzVM8dr

但她沒得選。

她只好一邊忍耐，一邊等，一邊用她細細的力氣去清理與等待。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rNXDVN1U

她背著她認為「重要的東西」──那是一個很沉很沉的背包，裡頭裝著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一定要帶著」。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2nWfTKYKo

她嘗試將那包包調整角度，讓自己能勉強一起進入這個過小的空間。等到一切都處理完、終於可以使用，她已經等了好久、也快失去力氣。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2q4NfUuVY

她終於結束了這段排隊。

當她要離開時，卻發現自己的膝蓋站不直了。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QaPCXkuC

她彎著腰，一步一步地挪動。

想站直──卻痛得無法；想前進──卻像拖著自己走進更深的泥濘裡。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EcaLwWrz

她咬牙撐著牆，試著一次又一次站起。

最後她選擇：不用站直也沒關係，只要還能走，就走。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YCm7FfXvw

走到一半，她看到那熟悉的便當架，一排飯糰擺得整整齊齊。

她眼睛亮了一下，正想伸手挑選──

幾個穿制服的阿姨們從後方走來，討論著要包下全部的飯糰。

她遲疑了──然後後退一步。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t9sb0xBx

因為如果她拿了，那就代表她們其中一人要少一個。

即使她真的很想吃。

於是她垂下眼，慢慢退開，像是習慣了讓位，也習慣了把渴望藏起。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FXrvlCPB

夢裡的她，又繼續往前走了。

--------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4OGzzUa0

湛霖緊緊抱住她，低聲呢喃：

「妳不用再讓了，家瑜，這世界上有人是會為妳留下一顆飯糰的。」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uk2q9587x

「我不會走，也不會遠離。我在妳身後，會等妳用完那間廁所，會幫妳提那個太重的包，會牽著妳走完路。」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iDQcbAhU

「妳不是不夠好。不是不值得。不是該被丟下的人。」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ga0IvPmB

家瑜的身體慢慢平穩了。

夢裡的雨停了，排隊的人群散去，廁所的門敞開，有人站在那兒──伸手對她說：

「我陪妳走。」

---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paP6ZTbf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輕輕灑在房間一角。

空氣裡還殘留著些微夜裡潮濕的氣味。

家瑜緩緩睜眼，眼神空了一瞬，像還沒回到現實的邊界。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rA1ciVPXI

她慢慢轉頭，看見湛霖正握著她的手，額頭靠在她掌心，閉著眼，像是累極卻仍守著她不肯鬆手的樣子。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ID70WjWb

她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那不是夢。

她真的在。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Lp6oiY4L

喉嚨有些乾，她試著開口，聲音微啞卻清楚：

「……妳昨晚…在嗎？」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6hi0FrZvI

湛霖沒有立刻回話，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睜開眼，那眼裡像盛滿整個夜晚的思念與守候。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EHMZ0TCh

她輕輕點頭，然後撫上她的髮絲：

「在。我整晚都在。」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3LDAT5TGj

家瑜像是聽懂了，也像只是憑著直覺把額頭湊了過來，蹭著湛霖的手，像一隻終於找到安全處的小貓。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j5Z6jYw5

她聲音低低的，但湛霖聽得一清二楚：

「……謝謝妳在。因為夢裡……真的很難過……」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ueZEU27F

湛霖彎下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極輕極輕的吻。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g1Ks9igi

「我知道。妳夢裡哭了。」

「我一直想替妳擦淚……但夢太深了，妳沒聽見。」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HOYaDB6x

她緩緩抱住家瑜，手臂收得很輕，卻是守住整夜的力量。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5ap2eeS7g

「但妳醒來了，這就夠了。」

----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YeBJtDEp

——湛霖——

昨天夜裡，她夢見自己排了好久的隊，背著重重的包，膝蓋站不起來，還把自己想吃的飯糰讓給了別人。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I8HZjimQ

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著她哭，聽她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想傷害誰……我只是……真的撐不住了……」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7dYistxto

我在她身邊，她卻聽不見。

那一瞬間我懂了，原來我們這些醒著的人，不是等她醒來才陪她，而是要提早站在她夢的出口等她。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32A4BGKj

她醒來時問我：「妳在嗎？」

我的心差點碎掉。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arqJ7ky6

我當然在。

我一直都在。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durB5wb7

家瑜，謝謝妳醒來，謝謝妳還願意問我一句話，還願意靠近。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2Rw7HzXS

下一次妳哭，我也會在。

永遠都會在。

ns216.73.216.224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