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她開始叫出世界的名字了

——湛霖——

今天下班，小佳陪我一起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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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安靜，一路上只說了兩句話。

但我知道她心裡有千言萬語，都是在壓著、不說出口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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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病房，我下意識就先問了家瑜今天的狀況。

她沒回我，但她眼睛微微動了一下。

那動作太小了，小佳應該沒看見，但我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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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正常，情緒穩定。她還記得我是誰。

我覺得自己像一個守夜人。

白天幫她擋著光，晚上陪她對抗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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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從洗手間出來時，餘光看到──

她轉頭，看向小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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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她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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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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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小到我幾乎以為是幻覺。

但我回頭時，小佳也轉身了──她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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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瑜，就這樣，像用盡全身力氣一樣，說了出來：

「小佳……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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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小佳有沒有哭。

但我知道，我自己是有點想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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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叫出別人的名字了。

不是混亂地喊、不是害怕地躲，而是……很慢很慢地，認出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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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只抓著我一個人。

她開始，慢慢記起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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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只有我的世界，是她的世界──那個有朋友、有媽媽、有很多情緒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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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高興的。

但那個瞬間，我心裡突然好想對她撒嬌，說：「那妳以後還會只叫我嗎？我會不會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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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說出口。

我只是牽起她的手，在她說完話的那個瞬間，輕輕握了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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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躲。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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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回來的路上，而我……我會一直走在她旁邊。

等她走累了，我就抱著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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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願意跑了，我就大聲為她加油。

這份愛不是為了被叫名字才存在的，

但──她願意叫我名字的那天，我會偷偷記下來，把那天當作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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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比任何人都還珍惜，她用自己的聲音叫出誰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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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佳是第二個。

我呢？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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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出來，但她的眼神，已經寫了千百次：

──妳是我最早想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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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記住這一天。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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