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我愛上的，是她藏著眼淚也想守護別人的模樣

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查核時期。

那天，他注意到這個女孩在報告時，視線總落在那兩個人身上，一個是正在紀錄的家瑜，一個是她的主管湛霖，當時他以為只是緊張而尋求安全感舉動，查核後的聚餐，甚至還替湛霖喝下兩杯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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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還不懂那樣的眼神代表什麼，只覺得——那是一種看著星辰的眼神。

後來他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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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總是在說那兩個人的故事，還說著她很喜歡她們倆。

說著：「今天家瑜不小心把公文摔了一地，湛霖先蹲下來幫忙，然後兩人不小心手碰到，兩人都傻了一下──」

她笑得很開心，語氣裡有光，但那光後頭藏著一點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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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得出來。

那不是單純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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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也想成為她們的其中之一，但我不能。」

清禾沒有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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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小佳很努力把自己藏在一個「剛剛好」的位置：

不靠太近，免得越界；

不退太遠，還能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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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著「撩湛霖」、「餵家瑜」、「偷親一下」「偷抱一下」的玩笑舉動，偷渡了太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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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知道，那不是玩笑。

是她唯一能愛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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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偷偷問過她：「那她們知道嗎？」

她說湛霖知道啊，但家瑜鈍的跟木頭一樣，呆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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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

但清禾知道，那不是一個快樂的答案。

那是個──「我愛的人，選擇溫柔地不傷害我，但也不可能屬於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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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某天，小佳開始不再撩他們了，

她不再調戲湛霖讓她炸毛，也不再主動親暱地拉著家瑜說「我餵妳吃」；

她的便當菜改成公筷讓大家自己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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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變少，動作更安靜，眼神偶爾會停在那兩人身上，但馬上轉開。

她就像是，硬是把自己的心，削成一個可以安置在旁邊的形狀。

但那形狀是會流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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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發現──

她不是不知道怎麼讓人靠近，而是太怕自己靠近會傷人。

她說要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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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是想努力讓自己走出那段不能靠近的愛。

可是他也知道，她退的每一步，都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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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開始常常「剛好」出現在她下班的時候，

「剛好」在廚房出現，幫忙洗她洗不完的鍋碗；

「剛好」在她健身時，出現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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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問什麼，也不逼問她什麼。

他只是一直，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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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下午，小佳突然沒來。

大家以為她請假，結果她卻是坐在空蕩的公司會議室裡，呆呆地望著窗外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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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推門進來。

「欸？妳怎麼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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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緩緩轉頭看他，神情空白地說：

「不知道欸…我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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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找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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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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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沒問理由，只默默坐下，將外套脫下，蓋在她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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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這裡安靜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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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他們什麼都沒說，只坐著。

窗外的雨輕輕下著，像一種不打擾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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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看著她的側臉，心裡想──

「小佳，我不是想搶走妳的什麼。

我只是想，哪天妳撐不住了，能剛好有我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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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小佳一個人回家。

她的背影被路燈拉得長長的，像一隻孤單的小狐狸，一路走進夜的深處。

他沒有打擾，只是遠遠站著，看著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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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沒有追上去。

不是不想。

而是他知道──小佳現在不是需要被追上的人。

她只是在逃離一場太疼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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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這麼痛。

不是替自己失戀而痛，而是看著她忍著愛、忍著痛，也不去打擾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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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說的話卡在喉嚨。

我喜歡妳。

不只是因為妳會做菜、會笑、會讓每個空間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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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因為──

妳那麼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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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到，即使不被愛，也想成為愛著別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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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在某天，奇蹟發生了。

那天小佳在洗碗，他進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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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拒絕，甚至──主動挪了個位置，讓他靠近一點。

水聲、泡沫、還有碗盤的清脆碰撞聲中，小佳突然輕聲說：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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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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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看他，只是邊刷著碗，邊輕聲說：

「謝謝你都沒有問我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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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愣住，然後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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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是不需要人幫她抹乾眼淚的。

她只需要一個，能靜靜在旁邊等她擦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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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清禾，願意一直做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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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說出口那句：「我喜歡妳」。

他知道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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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知道，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每天用笑掩蓋失落的小狐狸了。

現在的她，開始讓人靠近──哪怕只是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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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在心裡想：

「沒關係，我會等。

等到妳某天笑著回頭，發現──

妳不再一個人。

而我，從頭到尾，都在妳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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