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特權

——家瑜——

今日的會議持續了將近兩小時。

我坐在角落的位置，一邊記錄議程重點，一邊看著那個坐在主位的她——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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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穿著那件灰黑交錯的西裝，領口柔軟地展開，搭著一抹米白。指尖握筆的弧度精準而優雅，聲音不急不徐，連詢問案件進度時都帶著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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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忍不住想，她今天也發著光。

不只是因為那西裝下筆挺的姿態，不只是因為她用理性的語句分析上級來函的意涵、替每一位同事釐清流程與風險、溫柔接住大家語句裡沒說出口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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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我知道，她那樣「穩重、靠得住」的模樣，是花了多少心力在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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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她天生的堅強。

她是那隻會在我懷裡撒嬌、會在夜裡輕聲說「我不想妳加班」的大貓貓。

是那隻在家裡偷親了我又炸毛得不得了的大野狼。

是那個在我面前會因為擔心我太累而焦躁。

會輕輕抱著我問「妳真的不會離開我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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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樣的她。

我也知道，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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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後，同事們紛紛離場，湛霖也回了她的辦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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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下來整理會議室。

那是一種習慣了的動作：收拾文件、確認白板、撿起遺落的紙條、把空掉的茶杯端回茶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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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彎腰撿起一張便條紙時，身後有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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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兩位不算熟的同事，笑容有些曖昧地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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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家瑜啊……我們幾個剛剛在聊，覺得妳跟湛霖主管……嗯，感覺她對妳特別好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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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是有什麼『特權』啊？不然怎麼那麼快適應單位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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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話的語氣不是敵意，但有一種若有似無的探詢。

像是在找可以嘲笑、可以轉述、可以發酵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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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之間沒聽出那句話的潛台詞。

只是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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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應該是有的。」

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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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在我壓力太大時，泡一壺花草茶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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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在深夜還留在辦公室時，悄悄傳訊息問我：『家瑜，今天還好嗎？我可以等妳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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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用她的方法讓我知道，我不是獨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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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們，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繼續說：

「但……她對所有同事的關心，其實都沒少過。只是妳們沒看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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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打電話問其他區的承辦，確認這個案件過去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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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一個人熬夜看完十幾頁的作業書，寫筆記、寫重點，然後隔天早上用最溫和的方式和我們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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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只對我特別好，是對整個單位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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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讓這個曾經離職率超高的單位，慢慢穩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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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收回視線，站起身，手裡還拿著那張忘記是誰掉落的便條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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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也算是『特權』的話——那我們大家都一起享有吧。」

他們沒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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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空空的會議室裡，看著手中的紙條，忽然有些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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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知道，

能擁有這樣的她，

是多麼值得驕傲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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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知道，她願意這樣努力，不只是為了這個單位、這些人——

更多的，是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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