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聯誼

餐廳的燈光柔和，像一層流動的薄霧籠罩著木質桌面與暖色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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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沒有浮誇的背景音樂，只有適度的談笑與杯盤交錯聲，像微風吹動的竹簾聲，一點也不吵鬧，反而讓人靜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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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的兩側各坐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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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側是熟悉的阿澄、鬧騰的沈主委，以及那個靜靜微笑的清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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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側是家瑜、湛霖與小佳，三人肩並肩地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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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坐在中間，前面是熟識的阿澄，旁邊是戀人湛霖，另一邊則是小佳細心地幫她倒上清湯，低聲說著：「喝一點比較好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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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兩道溫柔包住的她，像被繭織成的柔軟堡壘。

她本就有點怕生，對這樣的飯局也總帶著一點神經緊繃，但今晚，她慢慢地放鬆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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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總是會接住沈主委那些「太過頭的話題」，不動聲色地拉回正題；

湛霖則始終優雅地應對，時而語帶玩笑，時而一針見血，把場面維持在舒適而不冷場的邊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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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存在，讓家瑜可以只需要當「自己」——不需要撐著、不需要演習應酬，只需要吃飯、聽笑話、偶爾抬頭看看周圍的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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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是這樣的融入，對她來說，依然是種消耗。

她只是藏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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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坐在她身邊，一邊將水杯轉動，一邊觀察著桌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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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主委像隻活跳跳的猴子，不斷說著自己與政風同仁參加聯誼聯訓課程時發生的荒唐事，甚至還表演了一段公文Rap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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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則坐得稍遠些，一臉「真的不要再這樣了」的尷尬神情，不時壓低聲音補一句：「他平常不是這樣的……只有查核完會這樣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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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湛霖的目光落在兩人之間的那個人──清禾。

他並未多話，也未插科打諢，只是靜靜笑著，像在習慣這種吵鬧節奏中找到節點的人。

他偶爾觀察眾人表情，然後很自然地為某人添水、輕推紙巾盒，或是將調味料悄悄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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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自然的體貼，不刻意、不多餘，卻讓湛霖心底一跳——這個人，讓她想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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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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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沒怎麼專心聽沈主委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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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注意力，全在清禾身上。

她知道他不認識她，也不知道那個自己在異世界壓著痛苦殺掉「魔王」小佳的事。

那個清禾，是燃燒生命，接住小佳的覺悟的清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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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清禾，沒有戰鬥、沒有瘡痍、沒有悲壯，只是一個性情溫和、在政務系統裡被推來推去，卻仍保留微笑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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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佳心裡清楚地知道：

她不是在看現在的清禾，她是在跟「那個世界的清禾」做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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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拿出手機，把一張角度模糊的餐桌照拍下來，存在一個標記為「無法回去的世界」的資料夾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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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裡，清禾正在為湛霖倒水，家瑜正低頭喝湯，湛霖轉頭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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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佳的眼睛，在鏡頭外，靜靜凝視著這些，沒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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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主委還在笑，還在說著：「你們這幾個人坐一排也太好看了吧？拜託下次合體開會，我一定先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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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無奈地撐著額角：「拜託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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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輕笑，遞上熱毛巾，像是對場面始終默默整理的後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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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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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仍警覺而從容地環視全局，

家瑜笑著點頭，眼裡藏著一絲疲憊但放鬆的暖意，

小佳則低頭，讓自己躲進那一張照片裡的世界，悄悄說了一句：

「清禾。這裡的你……看起來活得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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