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心向何方

辦公室午休時間，人潮陸續離開後，茶水間安靜下來。

只有熱水壺滾動的聲音，偶爾「啵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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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站在流理台前，替家瑜泡一杯黑豆茶，另一手托著她的記事本，翻著什麼。

臉色看起來平靜，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安靜得太用力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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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在辦公桌前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昕昕。

昕昕點了點頭，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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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走了過去，腳步聲很輕，像不確定會不會踩進什麼不該問的秘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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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了一眼四周沒人，才站定、放輕聲音開口：

「湛霖學姊……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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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轉頭，看見她有些尷尬又認真的表情，微微一愣：「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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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捏了捏袖口，小聲說：

「那天……我和昕昕不小心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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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妳……親了小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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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的手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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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咬了咬唇，還是誠實地問出口：

「那是……怎麼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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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三人之間……學姊，妳究竟……心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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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靜了幾秒，像熱水突然被關掉，只剩杯裡的蒸氣緩慢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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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低頭，把杯蓋蓋好，才轉身，靠著流理台，望向宣宣。

「妳們……看到了啊。」她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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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點點頭：「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偷看的…」

「我們以為小佳只是開玩笑，但…學姊妳親上了…妳是…回擊她的…玩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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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看著她，沒有責怪，只是淡淡一笑。

「那不是玩笑。」

「那是……回應一個人在世界崩塌後，終於活著回來，卻不確定自己值不值得活著……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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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眼眶有點紅，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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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收回視線，像在回想什麼，聲音沉穩卻溫柔：

「我的心仍向著家瑜。這件事，我從來沒動搖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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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佳，是我在最黑最黑的那段時間裡，唯一還會主動伸手來搶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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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撐著自己不哭、不倒、不說痛，硬是要讓所有人都笑一點，哪怕自己撐不住也要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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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到這裡，笑了笑，眼底卻閃著濕意。

「我那天親她，是因為她終於停下來，終於說出：『我以為我是不該回來的人』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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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讓她知道，她不是多出來的。她被需要。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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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戀人之愛，也不是施捨的憐憫。是，我知道她是誰，我愛她就是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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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聽得愣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昕昕不知什麼時候走近了，站在茶水間門口，靠著牆，沒插嘴，只是靜靜地、溫柔地，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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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深吸一口氣，看著兩人：

「我愛的是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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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佳……是我心裡的一塊特別的位置。不是愛情的位置，但也不是可有可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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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五個是一場合奏，她是那個，讓旋律完整、讓節拍連起來的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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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她……我們不會走到今天。」

說完這句話，她眼神柔了下來，低頭把茶杯輕輕遞給宣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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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拿給家瑜，我不想她下來自己走這段樓梯，她昨晚又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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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接過杯子時，手微微顫了下。

「學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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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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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樣說出來之後，我反而覺得，小佳不會再亂說自己多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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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笑了：「那我也要謝謝妳們，有看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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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走近了，輕聲說：

「這段話，我們會記得。幫妳保守，也幫妳保護那個……很努力地活著的小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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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之間沒再說什麼，只有一種——在職場那條理性與掩飾交錯的地板上，終於有了個能放下心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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