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的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原來還有留啊。

湛霖依舊側躺在床邊，看著她。

她一動也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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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眼前這安靜的睡顏只是迴光返照。

怕自己的呼吸一快，就把這個人從現實裡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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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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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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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極輕微的聲音，像從某個遙遠世界浮上來的氣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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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瞬間屏住呼吸，眼睛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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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家瑜的眉毛皺了一下，眼睫輕顫，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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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慢地、吃力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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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雙眼睛還帶著濃重的迷霧與昏沉，像一朵剛從雪地裡掙脫出來的花，還沾著凍霜，但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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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我還活著？」

她的聲音像是在對自己低語，氣息微弱得幾乎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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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死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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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偏過頭，眼神落在湛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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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的手還握著她，顫抖地、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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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彷彿忘了怎麼說話，只能靠近，額頭抵著家瑜的額頭，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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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以為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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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微微點頭：「……我以為那個技能……是用命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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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眼角不斷滑落淚水：「妳留了一滴血量……」

家瑜：「…原來會留下一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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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笑了，卻邊笑邊哭：「是啊，妳留下了一滴……妳就那麼不願意讓我一個人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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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勉強揚起嘴角，眼神還迷迷糊糊的，像做完長夢才剛甦醒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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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如果還能夠…和妳一起活著的話…就好了……我……不想…讓…妳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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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到這裡眼神微亮，像突然意識到什麼。

「欸……妳的傷呢……那時候……妳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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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輕輕按住她的唇，低聲道：

「我好了，完全好了。因為妳救了我。」

「現在，我要開始救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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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眼神濕濕的，喃喃地說：「……所以我真的活著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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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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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這才終於放下心，靠近她懷裡小聲呢喃：

「那……可以先抱一下嗎……我剛剛……以為真的再也抱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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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什麼都沒說，只是撐著整個身體，把她小心地、緩緩地──

抱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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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證明她真的還在，還溫暖，還能呼吸，還會顫抖，還會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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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從死亡裡搶回來的整顆心，終於回到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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