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的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只要妳在，我就不會怕死

湛霖從來沒有見過家瑜哭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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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平時委屈時的泛紅眼眶、不是撒嬌時帶著哭腔的小聲求抱抱，而是……像世界正在崩塌一樣的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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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個人縮進她懷裡，嗚咽得像斷了線的貓，指尖死命抓著她的衣襟，抓到發顫、發白，身體一抖一抖地像隨時會碎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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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只是抱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她從沒這麼恨過「自己是戰士」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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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說的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明明溫柔、明明不帶指責，但卻一針一針紮進她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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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要讓妳一輩子都受這種疼？」

——「如果哪天我們等級不夠，我失去了妳……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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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自己在副本裡被劈開肩膀時的痛，

記得骨頭裂開那瞬間一半視線模糊、一半強撐站起來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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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是抱著「不能讓她們死」的決心去衝，

卻從來沒有真正想過，那些傷，是怎麼落在家瑜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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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總以為，只要自己撐著、擋住，就能讓她們安全；

現在才知道，有些痛，是她擋住了劍，卻沒擋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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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的心，比她的肩膀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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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著她在懷裡一點一點哭出那個無解的矛盾：

留在這世界，代表湛霖要繼續受傷；

完成任務，代表湛霖要不斷推向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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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說：「每個選項都太殘忍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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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湛霖幾乎也快哭了。

但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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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逞強，而是她知道，她必須是那個能接住家瑜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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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把家瑜抱得更緊，額頭貼著她顫抖的肩，嘴唇貼著她髮頂，輕輕開口：

「我也怕啊，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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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比夜還輕，卻穩得像她拿劍的手。

「我不是不怕死，也不是不怕痛……我只是不敢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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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我一停，妳就會受傷、就會對自己失望、就會想著……是不是自己撐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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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地吸了口氣，壓著喉頭的顫：

「但我也真的從來不後悔，和妳一起走到這裡，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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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落在家瑜因哭泣而泛紅的眼眶上，眼裡的光碎得像她心口某一塊壓抑太久的柔軟終於崩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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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不要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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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一起變強，一起慢慢打、慢慢過關、慢慢休息……只要最後還能牽著彼此的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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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頓了下，語氣輕得快要消失在呼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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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會怕，但如果妳在……那怕也不那麼可怕了。」

「只要……只要妳還會哭著說捨不得我……」

「我就不會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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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抹去家瑜眼角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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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裡，疼惜、堅定、脆弱、深愛，全都藏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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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讓我們活著回去，好嗎？」

「不是為了這世界，不是為了主線──而是為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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