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的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即使是傷口，我也不願放開這唯一的連結

——家瑜——

她醒來後，湛霖還守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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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暫時安靜了下來。她以為自己可以平靜地開始這一天，但湛霖說她看見了，她說可以不用假裝不痛、可以生氣、可以難過，她都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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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亮起時，家瑜知道。

——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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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的通知欄上，跳著那些熟悉的句子：

【妳再怎麼努力都沒用，早點去死還比較有價值。】

【還在那支撐著什麼？妳知道妳根本是多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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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一陣劇痛，像有什麼狠狠往裡面砸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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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發著抖，緊緊握住手機，仿佛這樣就能阻止那些字繼續滲進她的血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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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呼吸，卻吸不到空氣。

每次看到這些訊息時，她都像是溺水者，在無聲的深海中掙扎，拼命往上游，卻怎麼也浮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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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沒有刪掉。

她從來沒有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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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是她唯一的手足。

一起長大的男孩——即使現在變得如此陌生，如此可怕，但她……依然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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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覺得，那些話，也許是弟弟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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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種扭曲的求救信號，一種他無法說出口的痛。

也許，是因為他也沒有人可以說，也沒人教會他怎麼表達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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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過了。真的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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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打電話給他，傳訊息給他，說她不怪他，說她願意聽，願意和他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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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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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的聯絡都像是像投入深淵般，無聲無息，觸碰不到，等來的都只有更激烈的譏諷、指責、傷人的話語。

她甚至懷疑，那還是不是她記憶中那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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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沒辦法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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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像握著一根刺，每次看都會流血，每次握都會留下新的傷痕，

可她還是緊抓著它，不讓自己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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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不知道它有多痛，而是因為——她怕一放手，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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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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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靜靜地，看著那一條條訊息，臉色蒼白，雙唇緊抿，指節微微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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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湛霖就在她身邊，什麼也沒說，只是握住了她發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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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沒有「要妳放下」，沒有「他不值得」，只有一句輕聲的陪伴：

「我會一直在這裡。妳可以握著他……但別讓自己流光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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