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的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妳會不會後悔，成為我的人？

那晚，窗外吹著微風，天氣晴朗，卻冷得讓人不想離開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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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抱著膝坐在床邊，背靠著床頭板，房間的燈沒開，只開著書桌的小燈，光線暈得柔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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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在折衣服，剛放好她的換洗衣物，轉過頭就看到湛霖那副出神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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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平常總是替她收拾情緒的穩定模樣——

這次，是眼神發空、指尖捏著毯角、眉心微蹙，一副快要思緒坍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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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立刻走過去坐下，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腕：「湛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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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抬頭，眼神沒對上，只低聲說了一句：

「我有點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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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一愣，是第一次聽她這麼直接說出「怕」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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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明天介紹我給妳媽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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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點了點頭，又慢慢搖了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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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妳……是我媽。」她聲音幾乎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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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是怎麼看事情的。我從小到大，每一次交朋友、考試、做決定，她從不吼我，也不會阻止。但只要她露出那個神情……我就知道，她在否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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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心一緊，默默握住她的手，沒說話，只是等她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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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的聲音一點一點顫起來：

「我真的想讓她知道，妳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想讓她看到，是妳讓我變得更溫柔、更像一個有感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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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頓了一下，喉頭發緊，眼眶泛著一層沒掉下來的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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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好怕……她一句話，就把我這整個『幸福的感覺』都說得像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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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也不是沒有那樣過啊，她會說——『妳這樣，以後會很辛苦』『那不是正常的家庭』『妳太感情用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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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低下頭，眼淚無聲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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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立刻拉她入懷，緊緊地摟著，像終於有機會抱住一個從來不敢鬆動的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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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埋在她頸窩低聲問：

「妳……會不會後悔，成為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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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媽媽不認同妳……如果她連我都看不起了……妳會不會覺得，我不值得妳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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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抱得更緊，額頭靠著她的側臉，心疼到眼睛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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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她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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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妳知道嗎？我今天早上看妳努力打草稿、列明天要說的話，我就在想——怎麼會有一個人，這麼怕被拒絕，卻還這麼努力地想讓愛留下來。」

「我不怕她不喜歡我，真的。」

「但我怕……妳因為她的表情，就又不敢靠近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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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咬著下唇，終於輕輕點了頭，把臉埋進家瑜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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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放下了所有「我應該很堅強」的偽裝，讓自己成為了一個可以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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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輕拍她的背，像在哄一隻受過驚的小野狼：

「妳今天可以哭一下沒關係。明天的妳，就交給我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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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在她懷裡，悄悄點了頭，聲音濕濕地說：

「妳會陪我嗎……如果她真的什麼都沒說，但臉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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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牽妳的手，握到她看見。」

家瑜說這句話的時候，像是點了一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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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終於笑了，眼淚沒停，但嘴角是放鬆的。

「那我可以再撒嬌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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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家瑜一手摟著她，一手幫她擦眼角，「妳今天脆弱配額還沒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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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湛霖在「成為大人」的世界裡，允許自己軟下來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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