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終焉•懷中是她最後的溫度

湛霖的手臂，一直緊緊抱著她。

她不是第一次抱小佳。

她抱過牠撒嬌時蜷起的獸形，抱過為她擋酒而硬撐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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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次，她怎麼搖，小佳都不會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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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說話了。

不再調皮，也不再撩人地笑，也不再在她耳邊用小聲音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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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她的重量，還靜靜地落在湛霖懷裡。

溫度還在，卻逐漸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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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湛霖知道。

她真的、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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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像被掏空了什麼。

不是劇痛，不是撕裂，而是一種被世界抽離的沉靜，像心臟還在跳，血液卻不再有目的地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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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動不動地抱著小佳。

指尖顫了好幾下，終於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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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沒接住妳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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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很輕，像是怕驚醒了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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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是妳必須死的……不是妳……」

「我才是一直想保護妳的人，我……」

她無法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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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哽著，視線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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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輕輕從回歸之門那頭吹過來──那門開了，像是世界對她們的回應。

她低頭，把臉貼近小佳的額頭，額頭還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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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活下去。」

「我們會……活得讓妳放心。」

「但──我會永遠記得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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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不再抖，只是靜靜的，像將承諾封入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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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站起，抱著小佳，踏入門內。

那一刻，她沒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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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一轉身，就會把整個世界哭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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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

她沒有立刻哭。

她只是睜著眼，一動也不動地望著小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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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安靜地躺在湛霖懷裡──不再說話、不再吐槽、不再跳到她肩膀上偷親。

她只是靜靜地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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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只是在睡，卻怎麼看……都不像會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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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動不了，也說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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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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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上前，跪坐下來，手伸出去──

卻在碰觸前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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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碰。

那具身體還有熱度，但她知道，那不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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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小佳在副本裡幫她們擋下攻擊時，炸毛地撲上去，擋在她們面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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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小佳調皮地對湛霖說：「學姊們太帥了，我都不知道要先吃哪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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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那個不會太認真說愛，卻總會默默做完所有守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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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

她們活下來了。

是因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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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佳卻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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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開口說什麼，可她喉嚨裡只有風。

「……妳這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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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說著，聲音破碎、顫抖。

「……妳根本可以不做這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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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從來不說一聲呢？」

「我會記得妳的，直到我們全部人都老去……」

「……都不會忘記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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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讓眼淚靜靜落下，不讓湛霖看到，也不讓這場犧牲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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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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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終於說出一句，只有小佳聽得見的聲音：

「我們回家了。可是……少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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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

她第一次這麼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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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常最愛開玩笑、最會吐槽小佳的那些亂撩語句——

什麼「一次抱兩個」、「溫柔處理她」……

那些話現在都變成了刺在心上的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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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小佳靜靜躺在湛霖懷裡的樣子，

心裡冒出的不是震驚、不是哀傷──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悔意與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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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幹嘛要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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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喃說著，眼角濕了，卻像個孩子一樣抹也不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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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出遊、吃飯、玩遊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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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答應要教我該如何花式滑冰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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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說不下去，只能靠在宣宣肩上，埋著臉，

輕聲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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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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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最後……她一個人為了我們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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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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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著，沒有流淚，也沒有說話。

但她的手握得很緊，指節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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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都看得出來，小佳其實是那種嘴巴壞、心最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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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總是嘻嘻哈哈地說些調戲家瑜的話，

卻從不在真的危險裡退過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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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是沒看出來，小佳總是在隊伍後方默默補位，

有攻擊沒接到的時候，是她先衝上去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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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那晚副本裡，小佳一邊擋書靈，一邊還能用爪子扯回家瑜快跌倒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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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像是沒什麼，但那笑後面藏的，是願意替妳死的那種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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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一直覺得小佳是小隊裡的「開心果」。

卻從沒想過，她也是最沉默地愛著這支隊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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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低聲說：「我……以為我看得懂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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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看見……她在準備死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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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跪下，輕輕把一枚還沒碎掉的白毛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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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副本裡的寵物，也不是那個亂開車的壞學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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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我們之中……最溫柔的那個人。」

「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我們可以……可以陪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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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流下眼淚，一顆又一顆，無聲地砸在小佳冰冷的指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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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妳只是個愛鬧的小傢伙……沒想到……妳其實……比誰都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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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輕輕握住小佳的手，放在自己的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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