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終結

空氣突然靜止了一瞬——

魔王的身體，像個壞掉的人偶般抽搐了一下，黑霧翻騰、血霧交織。

那不是一場爆炸，而是某種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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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巨大的魔王姿態漸漸散去，如翅的黑翼從脊背處剝落，鎧甲般的黑殼碎裂成片，從額、胸、肩、指尖，一塊塊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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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些碎裂之後，出現的是——

那個熟悉的小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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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破碎，血跡模糊了她的臉，但她還是咧開了一個帶著調皮的笑容，抬起眼，看向湛霖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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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微微顫抖，聲音像壞掉的機械，每一句都顫著痛楚，卻仍想說得清晰：

「學姊……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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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盡全力……出來……卻看到……妳們……即將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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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膝蓋一彎，幾乎跪倒。

鮮血順著脊椎與手臂蜿蜒而下，染紅她最後保有的白色指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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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讓她用那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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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飄向後方，家瑜正抱著法杖，眼淚撲簌撲簌地流。

「如果……只是讓魔王滿血復甦怎麼辦……我不能……讓妳們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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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決定權在我……」

這句話，她說得特別用力，像是用了所有殘存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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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

清禾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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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是在心碎與怒火中做出那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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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釋放任何魔法，但她也知道，這一瞬，是那個曾陪伴她的魔獸女孩最後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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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來終結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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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從地上撿起湛霖滑落的大劍，沉重的劍身在她手裡搖晃了一下，她咬緊牙關，朝那逐漸顯露出來的核心猛然投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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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身撕裂空氣，黑霧劇烈捲動，但射偏了

小佳——奮力向前

那道銀刃，瞬間貫穿了小佳胸前那正在閃爍的、猶如生命之心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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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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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如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全場靜默中響起。

小佳的身體，像輕輕解開繩結一樣，緩緩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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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衝了上去，接住了她。

「小佳……不……不、妳不可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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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跪倒在她們身旁，顫抖著雙手，想放出回復術——但什麼也沒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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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線任務 — 打倒魔王：完成。】

【回歸之門，將於600秒後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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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出現了系統提示的浮光。

那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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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跪坐在原地，劍掉在不遠處，她雙手顫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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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開始恢復。

地面崩裂處回復，天穹的黑雲褪去，一道道失控的災厄在光中重組消退。

而小佳，就這麼靜靜地倒在湛霖懷裡，嘴角，還勾著一點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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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等大家決定。

她選擇了自己成為終結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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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魔王，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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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自己的「決定權」，守住了全部的人。

她，完成了她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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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靜默的餘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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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在散落。

不再有疼痛，也沒有重量，只有一層一層剝離的記憶，像被風吹皺的信紙，在她心底緩緩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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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這大概就是「死去」的感覺吧。

沒那麼劇烈，只是像風收走了魂，像心最後跳了一下，然後……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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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稀能看見自己倒在湛霖與家瑜懷裡的模樣。

她還在她們懷裡。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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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像夢一樣輕聲呢喃。

「妳們還是……那樣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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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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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湛霖會在她耍賴時皺眉，卻還是讓她蹭；

想起家瑜每次摸莉塔時的那個傻笑，像小孩第一次抱到喜歡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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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她們。

兩個人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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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都不是選擇不出，而是……她根本就不想選。

怎麼選？她心裡那兩個人，是不一樣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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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夜裡為她守著燈的人，理性又炙熱；一個是會在她難過時，給她一個不問原因的擁抱。

她不想搶，也搶不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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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選擇守護——用自己的方式，默默把愛撐開，讓她們走得更遠一點，再遠一點。

就算，最後要犧牲的，是自己。

她想起魔王的記憶一點一滴侵蝕她時，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無法完全掙脫了。

她記得自己的手開始透明，心臟像被黑霧包裹，視線裡只剩下模糊的紅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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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看見清禾站在她面前。

眉眼冷到沒有溫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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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一瞬，小佳卻記得對方顫抖著喃出她的名字，手握著湛霖掉落的劍，整個人在崩潰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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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

「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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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這麼想。

如果清禾能成為她們的劍——那她，願意成為那最後一塊犧牲的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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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不能再陪妳們回去了……」

她躺在夢境一樣的空白世界，手輕輕舉起，像是想碰觸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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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浮現的，是家瑜那雙顫著淚光的眼，是湛霖擁著她顫抖著呼吸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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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再親親她們一次，再說一句：

「我好喜歡妳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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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對著這個將她變成魔王、又讓她能守護全部人的世界，說出了最後一句告別：

「謝謝妳給了我一次愛到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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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她的身影，緩緩在虛空中散去。

但那股守護與愛，像銀色微光，沒入了兩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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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往後，家瑜與湛霖會知道，無論她們走到哪裡——

總有一道熟悉的調皮光芒，在最危險的地方，笑著替她們擋下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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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小佳。

她曾同時愛著兩個人，曾成為魔王，曾為大家選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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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沒有遺憾。

她的愛，已經寫在了這個世界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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