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午後的察覺#2

——湛霖——

我走遍了三個樓層，會議室、資料櫃、影印區，甚至一度跑到頂樓會議中心──全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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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我踏進休息室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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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沒關緊，裡頭安靜得只能聽見微微的空調聲和窗簾搖動的沙沙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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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裡頭走了幾步，目光掃過床榻上並排的兩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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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躺在裡側，眉頭緊蹙，額頭貼著退熱貼片，臉色白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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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靠近門邊的，是我的小貓──

她也貼著退熱貼，整個人像是守在病人旁邊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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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我壓低聲音，靠近時膝蓋幾乎快跪到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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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見我聲音，先是一愣，然後眼神突然一亮，眼尾都像泛起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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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抬起上半身，雖然一臉微虛弱，但語氣裡全是安心與喜悅：

「湛霖……！」

她立刻放低音量，壓低身體像在怕吵醒另一人，「妳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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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摸了摸她額頭──比平常還燙，但不像高燒那種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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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地拉住我的手，聲音有些顫地說：

「小佳……今天一早就不太對勁。我注意到她看我時有點飄，連說話的氣音都有點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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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望向身旁還在睡的小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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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真靠近她想查看……結果她居然──會躲我耶，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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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氣裡是真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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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才發現她……她其實發燒了，還撐著來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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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下唇，語氣低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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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到以前的我……也是什麼都不說，咬牙硬撐，直到被妳發現才…才終於能靠過去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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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有些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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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所以我想……我不能像過去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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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往懷裡拉了拉，讓她靠著我肩膀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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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做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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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聲說。

「很棒了，家瑜。這次不是我先發現，而是妳……靠近了一個需要幫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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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小聲地「嗯」了一聲，在我肩膀上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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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背，目光落在床上那個病人學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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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的呼吸有些重，汗水打濕了髮際，但貼著的退熱貼還貼得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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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前晚根本沒睡好，早上還撐著來上班……說什麼「沒關係，回程補個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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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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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說出口的那句話是：

「這樣撐著，誰都會心疼的，妳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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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會再用指責的語氣。

因為我記得，我愛的那個人，當年也用幾乎一模一樣的方式，獨自躲在這間休息室的某個角落──不想麻煩別人、不想成為誰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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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是她先發現了另一個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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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緊懷裡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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