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沒事了

——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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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

那聲音從帳篷裡傳出來，低低的，帶點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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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拉鍊被輕輕地往下拉開了一段。

我立刻彎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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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探出頭，一邊撐著身體、一邊慢慢往門口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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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她的臉──

而是她的手，還在微微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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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還是撐著身子到我面前。

「妳…還沒睡…？剛…巡完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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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很輕，像怕吵醒世界一樣。

我才點了點頭，她就伸手過來，摸了摸我臉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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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很冷吧？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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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謝謝」，說得比風還輕，卻直直往我心口鑽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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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點沒忍住，直接把她整個人攬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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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又慢慢摸了摸我頭──那像是在說：「妳辛苦了喔，妳很棒喔。」

她還想給我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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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縮了縮，身子像是又抖了一下。

「湛霖…我覺得有點不舒服…不過…我有吃藥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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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話。

我只是伸手，輕輕扶住她的後背，像接一顆從高處掉下來的小球那樣，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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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我貼近她的額頭，聲音像我怕驚動她一樣輕：

「我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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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我胸口的那一下，我感覺到她終於卸了一點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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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裡，燈光柔暗，小佳坐在遠一點的角落，沒出聲。

她的眼神裡還有些擔心，但她沒有靠過來，也沒有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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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抬眼看她一眼，輕輕點了個頭。

那是一種「謝謝妳陪她到這一刻」的示意。

小佳回了一個細微的點頭，然後微微轉開視線，主動把自己的被子往旁邊拉出一些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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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讓自己馬上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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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家瑜說：「我馬上回來。」

她眨眨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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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走出帳篷，夜裡風有些冷，我披著外套走回自己那頂帳篷，熟練地摸出自己的睡袋和小枕，抱在胸口，再折返回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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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內，小佳已經靜靜躺下，沒有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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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門，把東西鋪在她身旁空出的位置，動作不快、但熟練安靜。

像是在告訴她：「這一晚，我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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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下後，我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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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坐在她旁邊，低頭看著她微紅的眼角、額頭上還在滲著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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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要問妳怎麼了，也不是來確認妳有沒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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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擦掉她髮際那一小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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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接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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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妳回我懷裡，讓妳好好睡覺，不用再自己撐著睡袋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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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著眼，眼角突然有一滴……我不確定是眼淚，還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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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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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把我的小抱枕放下，然後整個人躺下，伸手輕輕把她摟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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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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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真的撐不住了，終於靠著我，輕輕地、在我胸前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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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她不是一個人撐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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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回到了我最該在的地方。

她的身邊。

她的枕邊。

她的夜裡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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