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讓他們說

——宣宣——

我只是去樓上拿份報表。

但在經過三樓休息區時，我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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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不覺得最近那個宣宣……很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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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嗆？你說她護家瑜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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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她平常不是那種人欸，我都懷疑是不是她跟昕昕……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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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欸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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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很近啊，下班都一起走，午休也常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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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就合理了啦。可能她們也怕被說，就趁現在先站出來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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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走進去，也沒有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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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站在樓梯的陰影裡，靜靜地，聽他們把我的善意解釋成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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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不是氣他們不懂家瑜和湛霖。

我是……有點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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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要站出來

但那一刻我才知道——

我或許還沒準備好，當那個「被看成不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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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坐在昕昕房間的地板上，她在幫我梳頭髮。

我突然問她：

「欸……如果有一天，那些人說我們兩個就是一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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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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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說我們護她們，是因為自己也一樣，所以才特別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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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沒馬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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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秒，她才小小聲說：

「那就讓他們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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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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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幫我梳髮尾，語氣很輕：

「因為不管他們怎麼說，我都知道──我是真的想保護她們，不是因為我是什麼人，是因為她們是我相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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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她放下梳子，從後面環住我肩膀：

「妳只要問自己——今天那句話讓妳那麼生氣，是因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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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緊了膝蓋，聲音小小的：

「……是因為我不想再讓她們一個人撐了。」

「……還有，也不想讓妳被他們拿來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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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笑了，低聲在我耳邊說：

「妳真的很帥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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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撲過去抱她，聲音快哭了：

「我才不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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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只是在守護家瑜和湛霖學姊。

我以為我只是因為不甘心，看見她們被說成那樣，才想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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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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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氣，是因為那句話不只侮辱了她們，也讓我開始怕──

怕我們也會被那樣看、怕我們也會失去現在這種「只要在一起就夠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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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昕昕床邊，她側過身來問我：「還在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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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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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什麼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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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沒馬上回，只笑了一下：「這樣問，不就跟那些人一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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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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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拉過我的手，握住，手心比我想像中熱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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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沒有告白過，好像也沒差了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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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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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早就在一起很久了，還滾過床單，不是嗎～妳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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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撲過去抱住她，臉埋進她頸窩，笑著罵：「妳真的很欠扁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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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回抱我，語氣難得認真：

「他們怎麼說都沒關係，因為我知道──我想和妳站在同一邊，已經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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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沒有再說話，只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那天我說我們要當光的記錄者，其實，我也都有記下有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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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回想起來才發現──

我們好像不是在某天才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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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在嗑狗糧、一起站出來、一起說「我相信她們」的那些瞬間裡，慢慢走近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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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被戀愛衝昏了頭，

而是……在守護愛的過程中，也被愛悄悄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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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被看成不一樣的人，而是我們都一樣，我們都是愛著某個人，一心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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