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她牽著我走回光的夜晚

——湛霖——

夜深了，窗外風聲輕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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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熟睡的家瑜，她的呼吸規律，睫毛輕輕掃過我鎖骨的位置。她這樣睡著的時候，好像世界所有的壞夢都離她遠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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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往我懷裡摟近一點，額頭貼上她的髮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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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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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開始時，我在一片黑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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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眼前模糊，而是──什麼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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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曾經某個平行世界的我，在光線全無的世界裡，試著一個人把路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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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恐慌。只是靜靜地站著，任由黑暗圍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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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這是夢，終究會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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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我準備開口呼喊時，有一隻溫暖的手，從黑裡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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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

我立刻知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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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牽我的方式，和任何人都不一樣──指尖輕扣，掌心收緊，像是在說：「妳不用怕，我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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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她的聲音，從一個很近的地方傳來：

「湛霖，妳看不見沒關係，我會牽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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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喉嚨一熱，什麼都說不出，只是緊緊回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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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著我一步一步走。腳下踩著柔軟的地面，好像是某片初春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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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邊走邊輕聲說著什麼──有時是我們一起煮過的晚餐，有時是她第一次在會議上站起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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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好怕，但我知道妳在我旁邊聽……我就能講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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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覺得眼眶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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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害怕黑，而是因為──在夢外，我一直是那個守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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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是她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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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急，她沒有推我，她沒有要我趕快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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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我旁邊，她說：

「如果妳停下來，我就抱住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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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穿過很長的一段霧，然後──我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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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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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視覺上的亮，是那種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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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腳步，轉過來，輕輕地把我抱進懷裡。

「湛霖，我帶妳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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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真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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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在她懷裡，我哭得像個終於找到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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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我還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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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睡在我懷裡，睫毛還掃著我的胸口，掌心還搭在我的肋骨上，輕輕地、有節奏地傳來她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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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聲說：「我做了一個夢，家瑜……」

「是妳帶我回來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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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掌心覆上她的手，閉上眼睛，像在默默許願：

無論哪個世界，請讓我永遠牽得到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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