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妳在這裡

——家瑜——

那天夜裡，我夢見自己站在一片靜默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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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沒有。只有霧，和風，很輕很輕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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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看見她──那個抱著膝蓋坐在地上、髮絲亂了、眼神裡藏著太多倦意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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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長得一模一樣，但我一眼就認出──她不是我。

她是這個世界的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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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走過去，在她身旁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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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抬頭，只是低聲說了一句：

「……她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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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懂了。

她在說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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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鼻子忽然一酸，回答：

「她現在很好。她會笑，也學會說她的難過。她會說她愛的人名字，也會在夜裡把人抱進懷裡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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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抬起頭，那雙眼睛，真的太像我了。

像極了在另個世界選擇消逝的那個我。

她們的絕望與碎裂的疲憊眼神雖然不同，但也極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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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啊。」她輕聲說：「代替我，牽著她走那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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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

「是妳讓我有機會來到這裡。是妳……先守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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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像是終於肯承認什麼。

「我只是……真的太累了。」她說：「我一直以為，只要撐著、擋著，不被發現，事情就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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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最後還是被擊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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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我也害怕過。

我……差點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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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做到了。」我看著她，語氣很輕：「我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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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感覺到妳的聲音，我和妳擋下來了，妳的湛霖沒有被他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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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眼淚無聲地落下來。

「太好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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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把她抱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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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我不是在安慰另一個人，而是在擁抱那個曾經撐不下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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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我耳邊說：

「妳比我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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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不是，是妳先給了我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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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問：「那我……還能醒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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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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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放在她胸口，說：「妳一直都還在呼吸。她……還在等妳，一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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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啞著聲音說：「我怕我醒來之後，不知道怎麼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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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額頭貼住她的額頭。

「那就讓她先牽妳吧，妳依靠著她，她可以的，因為有妳，她強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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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妳的湛霖，牽著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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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顫了一下，然後慢慢閉上眼，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好……我會試試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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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點頭：「妳會的，就像妳讓我學到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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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快結束時，我們還坐在那片霧氣中，我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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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兩個曾跌倒、曾碎過的靈魂，終於在時間與命運交會的裂縫裡，完成了交換與療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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