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昏倒的那一天#9

——湛霖——

我才剛說出口：「我幫妳代請假，送妳回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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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微微動搖，像是想相信我，卻還在計算著代價──不是她自己的，而是「會不會讓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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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準備繼續哄她，一道聲音像鋼釘一樣插進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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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話快回去工作，妳都不知道多少人找妳了，不要在這裡偷懶。」

那聲音，像一根扯斷的繩索，把她瞬間又拉回那片風雨交加的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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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身僵住，掌心泛汗，我看見她下意識地想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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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她還沒好，她還那麼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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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在抖，卻還是試圖把自己撐起來，只為了替我開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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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姐姐，謝謝妳……我真的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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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在顫，我看見她試著對那個施壓的人低頭，努力不讓我被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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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狠狠地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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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想保護我，可她從沒想過，我也想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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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說：「侯前輩，我馬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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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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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穩穩地將她壓回床上。

她太輕了，根本撐不起那些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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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回頭看著那個還站在門口的男人──他一貫高高在上，指責如呼吸般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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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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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聲音平穩，卻從胸口一字一字地推出去，像是壓抑太久的情緒終於穿透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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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用過這樣的語氣說話。

不是爆炸，是極冷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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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想說些什麼：「這不是你們單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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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來管你們，我是來保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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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這話會惹誰不高興。

此刻，這個空間裡唯一需要保護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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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家瑜的上司，不是她的同事──我是她身邊那個應該在她倒下之前，先說「不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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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傾一步，擋在她與這個世界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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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需要單槍匹馬地去撐那些沒有人願意理解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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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讓她再被那些荒謬的標準與責任吞沒。

我不想再看到她顫抖地說「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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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轉頭，對她眨了眨眼，聲音重新變柔：

「妳不用再說『沒事』了，家瑜。現在開始，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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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不習慣有人這樣站在她前面。

但沒關係，我會讓她慢慢相信：

不是所有人都會逼她站起來，有些人，只會努力讓她好好躺著，直到她真的想自己起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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